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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9:57:37 作者: 淺綠
    聽到敖三的聲音,桑暖一怔,他醒了!心裡很高興,桑暖沒有多想,便解釋道:「剛才那股香氣可能有毒,我的血能解毒。」

    所以,她是想用自己的血給他解毒?黑暗中,桑暖看不到敖三的表情,自然也不會知道那雙冷眼無視無數生命在他眼前消逝的眼,正直直的地著她,想要把她看進心裡。

    久久,桑暖只聽到他的聲音又冷又地說道:「我沒中毒。」

    桑暖皺眉,還沒來得及說話,又聽到一聲衣衫撕裂的聲音,然後手腕上一疼,一塊布條纏上了她手腕自己咬出的傷口,桑暖還在吃驚敖三怎麼能這麼精準地幫她包紮,下一刻她就已經被人背了起來,桑暖急道:「我自己能走。」

    「別動。」

    桑暖哪裡肯聽他的,她之前為他把脈,明明是受了重傷之脈象。而她其實並沒有受什麼傷,完全可以自己走,桑暖還在掙扎,就聽到那比以往更冷的聲音低低地在耳邊響起,「再動我就點你的穴道了。」

    桑暖渾身一僵,眼睛看不見,鼻尖聞到的都是血腥味,但是桑暖確實不動了,因為她知道,自己絕對固執不過他。

    兩人在一片漆黑中行走,桑暖不知道敖三是怎麼做到的,只能安靜的趴在她身後,注意著周圍的一切,走了小半個時辰,桑暖似乎看到前方有微弱的光,於是在他耳邊低聲說道:「前面有光。」

    桑暖不知道敖三為什麼身體忽然一僵,以為是他感覺到了什麼危險,也連忙屏住呼吸,緊張地盯著前方。

    可能是因為桑暖不會收斂氣息,又或者是前面的人精神極度緊張,他們還離得很遠,就聽到一聲低呵,「誰?!」

    桑暖聽出了那道聲音的主人是誰,回道:「是風前輩嗎?」

    聽到桑暖的聲音,風一青很是激動,聲音更大了,「桑暖?桑暖是你嗎?」

    「是我。」桑暖輕拍敖三的肩膀,敖三背著桑暖走近了光源處。

    不知道風一青他們從哪裡找來了一個火把,火把被隨手仍在一旁,火光漸弱,幾乎快要熄滅,桑暖看到前方不遠處,三個男人正頂在一扇雙開的石門前,風一青雙手撐在石門上,澹臺夜冽則是用肩膀頂著,而那個墨家的四長老,則是用背後抵著石門,好像有什麼毒蛇猛獸會從裡面跑出來似的。

    看到桑暖被敖三背著走進來,風一清急忙叫道:「你怎麼了?」

    「我沒事。」借著火光,桑暖也看清了敖三此刻的樣子,他的頭上不知被什麼東西劃開了一道大口子,半邊臉上全是血污,現在血跡漸漸乾涸,看起很是猙獰,那濃重的血腥味就是由此而來吧,桑暖趕緊拍拍敖三的肩膀,急道:「快放我下來。」

    敖三把她輕輕放下,桑暖想幫他查看頭上的傷勢,卻被他偏開頭躲過了。桑暖的手僵在半空中,輕輕咬唇,收回手,不再看他。

    桑暖覺得風一青三人的舉止有些奇怪,往後退了幾步,才問道:「你們這是幹什麼?」

    風一青也有些尷尬,輕咳一聲,回道:「剛才我們走在通道里,不知道怎麼回事,忽然湧來一股流沙,洶湧之勢銳不可當,好不容易找到這裡靠著抵擋一會。」

    桑暖瞭然,應該就是之前他們經歷的那場流沙吧,只是不知道是他們還是風一青一行觸動了什麼機關。桑暖低聲說道:「現在流沙應該停了。」

    三人仔細聽,原本石門外砂石流動的聲音確實沒有了,風一青回頭對著桑暖說道:「你退後些。」

    桑暖退到離他們七八丈遠,才停下腳步,敖三寸步不離地跟在他身邊。

    靠在門前的三人對看一眼,同時鬆開抵住的石門,並往旁邊閃去。石門承受不住外面的力量瞬間就被推開,門外的流沙湧進來不少,但也只是擠在門口而已,並沒有如之前那樣洶湧。

    幾人鬆了一口氣,澹臺夜冽走到桑暖面前,問道:「小樹呢?」

    桑暖搖頭,含糊地回道:「我們到了一間暗室,也是遇到了流沙,之後被流沙衝散了,我醒來就找不到他們倆……」

    桑暖忽然住了口,眉頭皺了起來,「又是那股香味。」就是他們跌落流沙之前聞到的那股香氣,只是與之前相比,味道淡了不少。

    風一青也聞到了,問道:「之前你們聞到過?」

    「在上個暗室里聞到過,不過倒不像是毒氣。」她雖百毒不侵,但對毒氣也特別敏感,過了這麼久,身體並沒有任何反應,這香氣應該沒有毒,只是在幽暗的禁地之中,聞到這樣的香味,總覺得不是什麼好事情。

    那股香味很快消散,風一青只是點了點頭,並沒有多問。

    四長老也是一身的狼狽,撿起地上的火把,嘆道:「大家先坐下來歇會,前路不知還有什麼兇險,養精蓄銳,休息好了再走吧。」

    幾人都坐下來休息之後,桑暖發現,少了一個人,「澹臺封呢?」

    風一青臉色一冷,「死了!」

    桑暖嚇了一跳,下意識地看向澹臺夜冽,只見他神色陰冷,但卻沒有悲傷之色,完全不像死了爹的樣子,桑暖疑惑地看向風一青,風一青冷哼道:「剛才流沙來的時候,他不幫忙堵門,還說什麼去打探出路,結果到現在也沒回來,連兒子都不要了,不是死了那就是逃了!」

    桑暖微微挑眉,她可不相信澹臺封死了,至於逃,倒是有可能,只不過澹臺封留下澹臺夜冽,是真的不管他死活,還是另有打算?桑暖沒有多說什麼,掩下眸中的探究,坐在敖三身邊,閉目養神。

    墨淵和夙素沿著石道,走了一炷香的時間,又一次來到了一條岔路口,夙素看向墨淵,問道:「左還是右?」

    墨淵並未多想,回道:「你選吧。」

    夙素好笑:「按照你們墨家的卦象來說,你是能找到靈石之所的人,你的選擇才是正確的。」

    「所以我才讓你選。」

    迎著墨淵認真的目光,夙素的耳朵微紅,輕咳一聲,左右看了看,兩條通道沒有什麼區別,一樣寬,地上一樣鋪設了夜光石,一樣的一眼看不到頭。

    夙素沒有沒有頭緒,又看向墨淵,只聽到他說:「慢慢想,不急。」

    夙素白了他一眼,回道:「左邊。」

    兩人沿著通道的通道走,這次卻走了很久,夙素發現,這通道竟然越走越寬,像是一個喇叭的形狀,周圍的夜光石也越來越多,不僅僅是地上有,牆上、頂上都有,也不再是像之前那樣一個個碗口大小的石頭,這裡的夜光石碎片有大有小,各種各樣,星星點點,很是美麗。

    兩人對看一眼,知道自己肯定又是進入了什麼地方,提高警惕的同時,腳步卻沒停下。

    周圍的夜光石越來越多,空間也越來越大,簡直就像是置身於夏日繁星之中,夙素也忍不住感嘆:「真漂亮!」

    夙素趕緊到兩人交握的手上一緊,扭頭看去,只見墨淵目光緊盯著一處,神色頗為凝重,夙素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不由驚嘆,還有更漂亮的?!

    那是一個閃著溫潤之光的白玉高台,高台旁邊,還有水流縈繞,細細的流水聲,叮叮咚咚的,好聽極了。高台四周,還有一大片白色的花海,夙素腳步一頓,「等等!」夙素指著花海正中央擺放的一個長方形的白玉石棺,小聲說道:「那個……是棺吧?」

    墨淵緩緩點頭,不知道在想什麼,夙素拉住他的手,搖搖頭,說道:「先別急著過去,萬一像墨桑前輩那座墓穴一樣,又是個毒窟怎麼辦?」

    「不會。」看她緊張的樣子,墨淵微微一笑,淡化了臉上的冷色,低聲解釋道:「棺木旁邊,全都是寂雪糙,羚糙之所以能避百毒,便是寂雪糙的緣故,所以這裡面不可能有毒。」

    夙素微眯起眼睛細看,確實,那一大片花海中的花朵,很像她在墨域那裡看到的寂血糙的樣子,只是這些花長得要比墨域房裡那一株,更加大,而且也更加美艷。

    「那我們過去看看。」夙素放下心來,她也好奇那玉棺里是什麼,兩人慢慢走到白玉高台旁,立刻感覺到一股寒氣襲來。夙素低頭看去,發現那股寒氣來自於縈繞在石台周圍的水流。不知道這是什麼水,肯定比一般的雪水要冷得多,夙素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夙素扶著墨淵的肩膀,踮起腳尖腳,看了一眼中央的玉棺,倏地睜大眼,驚道:「天啊……」

    ☆、第一百零五章 墨家禁地(必須下)

    夙素扶著墨淵的肩膀,踮起腳尖,看了一眼中央的玉棺,倏地睜大眼,驚道:「天啊……」

    夙素原本以為,摘「星空」作穴,伴靈糙而眠,以白玉為棺的主人,應該是一位比墨桑前輩更加美艷,超越人間姿容的絕色女子。就算不是女子,也可能是墨家前祖,宛若謫仙,俊得一塌糊塗,讓人多看一眼都覺得是詆毀的出世高人,但是她萬萬沒想到,裡面躺著的,是一隻……白狐?!

    這隻白狐體型很大,像只成年公狼大小,它側著身子,躺在棺內,瑩潤的白玉與它堪比冰雪的皮毛相比,瞬間黯然失色。它靈眸狹長,即使此刻閉著眼,也透著妖媚,那股妖冶之氣卻絕不柔弱,反而帶著懾人與狷狂,它就像是從蠻荒而來的凶獸,只是慵懶的躺著,就讓看著它的人感覺到徹骨的冰寒席捲全身,血液都為之凝固,整個人動彈不得。

    夙素的目光落到那隻白狐的耳朵上,不禁愣了一下,兩撮黑毛實在太眼熟了。也正在這時,懷裡的小傢伙像是有所感應一般,從衣襟里探出頭來,兩隻小爪子抓著夙素的領口,不知道是不是怕又被旁邊的墨淵抓走,它只露出一個頭,小小的一坨,濕漉漉的眼睛好奇地盯著玉棺之內白狐,小耳朵微微抖動著,耳朵上那兩小撮黑毛就這樣在夙素眼前晃來晃去。

    夙素挑了挑眉,在心裡嘀咕,芭蕉,你長大了,也會變成這樣邪魅狷狂嗎?!

    被芭蕉這一打岔,渾身不能動彈的感覺完全消失,夙素長出了一口氣,看著身邊同樣站得僵硬的墨淵,小聲問道:「這是銀狐嗎?」

    墨淵仍是盯著玉棺,眼神有些渙散,夙素用力地抓緊了兩人交握的手,墨淵才似清醒過來一般,轉頭看向夙素,夙素又問了一次,「玉棺里的是銀狐嗎?」

    墨淵久久才回道:「是吧。」

    夙素還想再問,一直乖巧地窩在她懷裡的芭蕉居然一躍而上,竄進了玉棺之中,夙素大驚:「芭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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