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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9:57:37 作者: 淺綠
收好剩下的散布和止血藥,夙素問道:「剛才是怎麼回事?」
墨淵沒回答夙素的話,反而問道:「你包紮傷口很熟練,經常受傷?」
夙素冷眼看他,說道:「沒有,經常幫別人包紮,所以手藝練得還不錯。你的問題我回答了,現在輪到你回答我的問題了,剛才是怎麼回事?你知道我走那幾步,會觸動機關,為什麼讓我走?」
墨淵拉下斗篷,蓋住傷口,淡淡地回道:「因為只能那麼走。」
眼神閃避,他在說謊,夙素心裡有些惱,卻也知道,這個人若是不想說,逼他也不會說。
墨淵並未覺得自己說謊,自然有別的解法,但是那樣的話,站在陣法中央的她,就會危險得多,他不可能讓她冒險,所以只能這麼走。
好不容易,桑暖從黑沙之中逃脫出來,剛想問墨淵傷得如何,忽然聞道一股奇異的味道,低喃道:「什麼味道?」
這屋子裡一直有泥土的味道,墨淵受傷後,又混雜了血腥味。聽了桑暖的話,幾人才留意到,鼻間確實能聞到一股若有似無的香味,味道很飄渺,但是卻很香,香得讓人忍不住想要去追逐。
桑暖常年製毒,對味道非常敏感,雖然不能判定這股香味到底是什麼,但無緣無故冒出來的香味,絕對不可小覷,急忙提醒道:「快閉氣,小心有毒!」
早在聞到異香的那一刻,除了阿暖,幾人都立刻閉氣。
「我們先退出去再說。」夙素扶著墨淵,敖三扶著桑暖,想石門走去。
豈料四人才剛剛踏出一步,腳下的流沙居然再次流動起來,這次比之前更為猛烈,就像是腳下忽然一空似的,夙素只覺得身體猛地往下掉,瞬間被沙土吞噬,口鼻間全是泥沙,就像溺水般,身體完全不受控制,無亂她如何掙扎都是徒勞。
就在夙素覺得自己快窒息的時候,身體狠狠地砸在地上,背後火辣辣的疼,可是她顧不上這些,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之前口鼻中仍有沙土,一下吸進好多沙,夙素猛烈地咳了起來。
「咳咳咳!」好不容易緩過勁來,夙素才看清自己此刻站的位置。眼前是一條長長的通道,地上依舊隔著一丈就有一顆碗口大的夜光石,淡淡的光暈誘惑著人們向著通道深入。
這裡和他們剛剛進入禁地時那條通道一模一樣,不,是和圓石滾落之前的那條通道一模一樣。夙素不禁渾身一冷,大聲叫道:「墨淵?阿暖?敖三?」
「你們能聽到我說話嗎?!」聲音在通道內迴蕩,夙素一聲一聲叫著,沒有人回應,就好像世間只剩下她一個人似的。
夙素深吸了一口氣,靜下心來思考,這裡雖然和之前的通道一樣,但是肯定不會是之前那條,這裡沒有圓石滾過的痕跡,地上的夜光石也還在,那麼現在要決定的,就是往哪個方向走了。
夙素低頭思考著,忽然感覺到背後有什麼東西向她撲過來,連忙側身閃開的同時,腳已經踢了出去。
「嗯!」那人被她踢中,卻沒有閃開,反而迎上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夙素還想出拳,就聽到耳邊響起了熟悉的聲音:「是我。」
「墨淵!」夙素剛要揮出的手一頓,借著夜光石微弱的光,夙素終於看清,抓著她的手的人,確實是墨淵。
「真的是你?」夙素很高興,之間強作鎮定,仍是驚慌不定的心,似乎在這一刻安定了下來,但是當感覺到他抓著自己手腕的手心溫濕粘膩,血腥味鋪面而來,她高興不起來了,「你怎麼樣?傷口又裂開了?」
夙素想查看他的傷口,卻被墨淵緊緊地抓著手腕,「沒事,我們先離開這裡再說。」
上次圓石滾落的情境實在太讓人心驚了,再次站在一模一樣的通道里,夙素其實也很不安心,點點頭,想要掙開他的手,扶著他走,但是墨淵卻不肯。
夙素不解,「怎麼了?」
墨淵沒有說話,只是十指緊扣,緊緊地抓住她的手。
夙素故意嘿嘿一笑,說道:「你害怕啊?」
手上的力道忽然收緊,緊得發疼。
「嗯,我害怕。」之前一次次的機關,一次次的意外讓他怕了。
不敢放開你的手,怕把你弄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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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第一更,雖然五千字肯定也不夠你們看的,但是我真的盡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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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新年要甜章這個,很難啊,禁地里好多危險,好難甜的,今天這個算嗎?為心愛的人流血,也算甜吧?對吧?
☆、第一百零四章 墨家禁地(下)
「嗯,我害怕。」之前一次次的機關,一次次的意外讓他怕了。
不敢放開你的手,怕把你弄丟了。
耳邊響起的聲音,依舊低沉冷淡,一字一句卻全都重重地砸在夙素的心上。她以為逗他說害怕,以後便可以取笑他了,可是這一刻,為什麼心裡怦怦地跳得厲害,比圍著校場蛙跳十圈還厲害?為什麼這個人說話,總是能讓她心跳失衡?
因為之前傷口裂開,墨淵的手心裡都是粘滑溫熱的血,那血還沿著兩人相扣的指尖一滴滴往下落,夙素回過神來,想掙開他的手,墨淵卻不放,夙素嘆道:「你先鬆手,我幫你把傷口包紮一下。」
好一會兒,墨淵才鬆了手,夙素趕緊解開紗布,又重新包紮了一遍傷口,把止血藥和紗布都用完了,那狂亂地心也慢慢恢復了平靜。夙素舒了一口氣,才問道:「剛才的陣法不是應該破了嗎?為什麼會這樣?」
夙素話音才落,手又被那隻大手緊緊地扣在手心裡,墨淵冷聲回道:「六壬陣是破了,可惜我還是低估了它。只怕不管最後陣破不破得了,陣法里的人都是要掉落流沙之中的,不同的只是跌下來的,是屍體,還是活人而已。」
夙素的心一下子又揪了起來,阿暖不會武功,昏睡了幾日,身體肯定很虛弱,在流沙中那種窒息的感覺,她到現在回想起來,還後怕不已,不知道阿暖能不能挺過去。
夙素的情緒很低落,墨淵猜到她的憂慮,輕聲安慰道:「桑暖應該和敖三在一起,不用太擔心。」
「嗯。」當時敖三扶著桑暖,兩個人應該是落到一處了吧,有敖三在,必定會好好照顧阿暖的,心裡惶惶不安,此刻她也只能這樣安慰自己。
兩人沿著通道一路往前走,夙素忽然說道:「我有一個猜測。」
墨淵沒出聲,只是點了點頭,示意她繼續說下去,夙素想了一會兒,才說道:「當白玉鑰匙開啟銅牆的那一刻,禁地里的機關就已經全部開啟了,而設計機關的人,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讓人出去,一步步地把人逼進來。看起來,像要將進來的人全部誅殺,但是每次又總是留有一線生機。我猜想,大長老所謂的生機,會不會就是靈石之處,只有開啟了紫金八卦盤,才能真正破解一切的機關。如果是這樣的話,靈石存放之地就在所謂的東方,大長老在進來之前,就把紫金八卦盤給了你,也就是說,那個地方只有你能找到!只有你能破解一切的機關,獲得改天逆命的力量?!」
墨淵幾不可察地搖搖頭,他倒不覺得自己是能找到靈石開啟之地的人。因為夙素的命勢,墨家沒有一個人能算出來,而他進入禁地之前,就已經決定緊緊地跟著她,護著她,所以,大長老才會在他的命勢里看到生機吧。不過這些墨淵是不打算和她說的,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或許吧。」
夙素卻以為他對自己沒信心,握緊了他的手,笑道:「一定是這樣!快走吧,儘快找到靈石之地才能擺脫困境。」
看著她臉上綻放的燦爛笑容,墨淵嘴角也不自覺地揚了起來,任由她牽著自己一路往前。
這一邊,兩人確定了方向,攜手向前,另一邊就沒有那麼幸運了,桑暖被流沙捲走,感覺到一直有人抓著她的手,只是不一會兒,她就暈了。等她醒過來的時候,周圍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見,耳邊只能聽到自己凌亂的呼吸聲。想到暈厥前那個一直抓緊她的人,桑暖急忙叫道:「敖三?」
「敖三!」兒時的經歷,少年時所受的苦,讓毫無武功身體虛弱的桑暖即使在這樣的環境下,也沒有太多恐懼,更不會放棄。她相信,當是她和敖三這麼近,此刻他不可能離自己太遠。
桑暖半蹲著身子,一邊慢慢地挪,一邊伸手在周圍摸索,以這樣的姿勢一路尋找,當鼻尖聞到血腥味的時候,桑暖的心猛地提了起來,既欣喜又緊張,叫道:「敖三?素素?墨淵?」
桑暖一邊叫著,一邊往血腥味濃重的地方摸索過去,當手觸及到一個溫熱的身體時,桑暖的心咯噔了一下,手立刻摸向那人胸口,平坦而寬厚,不是夙素,在摸到那人的衣領的時候,她便知道,也不是墨淵,墨淵的衣領有刺繡的祥雲圖案,而這人的衣著很是普通,摸索到那個人的臉頰時,桑暖手一頓,感覺到那人深邃的五官,鼻息淺淺的呼吸,桑暖鬆了一口氣。
桑暖死死地抓著那個人的手,叫道:「敖三?敖三!」
叫了好幾聲,桑暖仍然沒有得到回應,好不容易放鬆的心再一次揪成了團。敖三為什麼會昏迷不醒呢?桑暖摸到他的手腕,給他把脈。
桑暖沒有發現,自己的手抖得厲害。脈象顯示他血氣虧損,經脈稍滯,應該是受了傷,可是也不至於昏迷這麼久吧?想到那股奇異的香味,桑暖的心更亂了,他會不會是中毒了?
她身上沒有治毒的藥,而且她對那香味完全不了解,想要求他,唯有……桑暖沒有多想,抬起手腕,狠狠的咬了一口,血腥瀰漫口舌,鑽心的痛楚襲來,桑暖面不改色,好似這樣生生咬破自己的手腕並非了痛苦的事。
將手腕送到那人唇邊,桑暖的手一頓,又遲疑了,她的血雖然能壓制其他的毒性,但是若是敖三沒有中毒,餵他喝自己的血豈不是害了他?
桑暖那隻糾結著,自然不會知道,黑暗中她認為昏迷不醒的那個人,已經睜開了眼睛。身為殺手,黑色就是他們的保護色,沒有人比他們更適合在黑暗中生存,所以對桑暖來說漆黑一片的世界,在敖三眼中,還是能看周圍的事物。
就像現在,他剛醒過來,就看到那人坐在自己身邊,手腕的傷口滴滴答答地流著血,她卻自顧自的發怔。敖三坐起身,冷聲說道:「你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