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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9:57:37 作者: 淺綠
    澹臺封鷹目微瞪,低喝一聲,一股凌厲的殺氣撲面而來,那是常年征戰縈繞於身的殺伐之氣,夙素呼吸一滯,但挺拔的身姿卻未曾有變,爹爹說過,縱然千軍萬馬立於前,也不可退一步,退就是輸!夙素強壓下心頭的懼意,迎向那道鋒利的視線,輕輕一笑,說道:「澹臺將軍說笑了,據我所知,阿暖生在喚狼島,長在喚狼島,墨桑前輩也從未與澹臺將軍婚配,阿暖與澹臺家,似乎沒有什麼關係。今日總不能因為澹臺將軍一句話,說阿暖是您的女兒就是您的女兒吧?」

    澹臺封看著這個在自己刻意施壓之下,還能微笑以對的女孩,心裡是有些嘆服的,不愧是夙家的人。神色緩了緩,澹臺封嘆了一口氣,說道:「我知道,你和桑暖是好朋友,她能交到你這樣的朋友,是她的福氣,我這個做父親的,也很為她高興,只是現在她昏迷不醒,為人父者,探視女兒,你作為她的朋友也應知道進退才是。」

    他這話是要說她是個外人管不了他們父女之事咯?夙素看了一眼還在失魂落魄中的風一青,又看了一眼始終沉默不語的墨遮,胸中湧起一股怒意。阿暖最需要他們的時候,這些人都在哪?!澹臺封是仗著阿暖母親已死,自己又昏迷,沒有人為她撐腰所以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了是嗎?!哼,今天他怕是要打錯算盤了。

    夙素眉峰微挑,聲音清朗,笑道:「澹臺將軍此言差矣。我與桑暖,並非朋友。」

    澹臺封臉色一沉,不知為何,他感覺到這個女孩接下來要說話的,會讓他無力招架。

    夙素不緊不慢地說道:「我與桑暖已經焚香起誓,結為姐妹,禍福與共。此事有聚靈島島主作證,這次桑暖之所以會來墨家,完全是為了陪我,之後她就要與我回夙家。我已寄書信於父母,他們都很喜歡阿暖,待回到夙家見過家中長輩,爹娘也會收她為義女,到時候阿暖就是夙家的女兒了,這樣算起來,我這個妹妹好像比您這位自封的爹爹要親近吧?」

    澹臺封心陡然一沉,這怎麼可能?!桑暖不過是海盜窩裡的孤女,夙家怎麼會讓夙素真的與她結拜?

    其實他並不能肯定,桑暖就是自己的女兒,只是算算桑暖的出生時日,她確有可能是他孩子,即使他認了這個女兒,也不可能讓她認祖歸宗,夙凌又怎麼會真的認桑暖為義女?!

    澹臺封搖搖頭,一副你還小不懂事,我不怪你的樣子,說道:「夙氏乃是名門大家,認義女之事,豈能兒戲,哪是你一個小丫頭說的算。你這一家之言,何以取信?」

    夙素也不爭辯,只是笑問道:「那澹臺將軍所言,不也是一家之言,我與桑暖結拜,有人為證,這樣都不足取信,那墨桑前輩已逝去多年,您說的話,就更無從證實了吧?」

    好個牙尖嘴利的女子!澹臺封滿目厲色,夙素也不示弱,就在兩人僵直不下之時,墨淵緩步走到夙素身邊,低聲說道:「夙素所言非虛,在喚狼島上,她倆結義之時,桑暖還將姑姑的遺物,一把白玉鑰匙,贈與夙素為信物。」

    「墨桑的白玉鑰匙?」一直沉默不語的墨遮忽然變了面色,一雙冷眸盯著墨淵,急道:「鑰匙在何處?」

    墨淵之前走到她身邊的時候,便通過寬大的袖口將一樣東西塞到她手中,當時她還不知道是什麼,此刻自然明白了,回道:「阿暖所贈,自然是在我這裡。」

    「可否拿出來讓我看一看?」墨遮終於將目光從墨淵臉色移開,看向夙素,神色頗為急切,卻又努力壓制的樣子,頗為可笑。

    夙素還未想好要不要此刻把鑰匙拿出來,澹臺封卻忽然說道:「墨桑的白玉鑰匙只有一把,在我這,你那把必定是假的。」

    夙素好笑:「我未曾說澹臺將軍手中的鑰匙是假的,將軍又為何一口咬定,我手中的鑰匙是假的呢?」

    澹臺封被夙素的話語噎得無言以對,他手中的白玉鑰匙確實是假的,他在二十多年輕見過那把鑰匙,當時還將它的紋飾花了下來,仿造出來的時候,他自己都覺得和原來那把一模一樣,他讓夜冽去喚狼島,就是為了那把鑰匙,誰想到夜冽未能成事還弄得身中劇毒。

    若不是猜想那把白玉鑰匙有可能在桑暖手中,他今天也不會冒險進桑暖的房間尋找而被敖三發現,萬萬沒想到,鑰匙居然被桑暖送給了夙素!

    澹臺夜冽從始至終都沒有說過一句話,只在墨淵提到白玉鑰匙的時候,眸光閃了閃,隨後歸於沉寂。

    ☆、第九十五章 我會害怕!

    澹臺夜冽從始至終都沒有說過一句話,只在墨淵提到白玉鑰匙的時候,眸光閃了閃,隨後歸於沉寂。

    墨遮嘆了口,似乎不想兩人起衝突,從中調停道:「二位不必為此爭吵,暫且不論真假,還請二位把鑰匙都拿出來,比對比對便知。」

    夙素眼眸微轉,不但沒拿出手中的白玉鑰匙,反倒是往袖子裡收了收,笑道:「墨族長可曾見過那把鑰匙?就算讓您比對,您又分得出真假嗎?」她記得阿暖說過,當年墨桑找到了鑰匙,卻被墨家長老要求拿出靈石,繼而逃出了墨家,這麼這位墨族長對那把白玉鑰匙只怕也不了解吧。

    果然,聽到夙素的話,墨遮的臉上閃過一抹尷尬,雖然很快消失,卻也足夠夙素看清楚。

    風一青本就不願意相信澹臺封與墨桑之間的感情,現在聽到澹臺封手中的鑰匙有可能是假的,心中痛快,看向澹臺封的眼中滿是譏諷,哼道:「桑暖手中的鑰匙是阿桑遺物,那麼自然是真的,而某人手中的鑰匙,只怕是當年趁著阿桑不注意,仿造的吧?」

    澹臺封雙目圓瞪,像是受到污衊羞辱而急怒攻心的樣子,指著風一青和墨遮大喝道:「胡言亂語,這鑰匙是阿桑二十年前贈與我之物,怎麼可能有假,若是你們認為是假的,那想必也不屑要,這次算我多事,東西我還是自己珍藏罷了!」

    夙素和墨淵對看一眼,同時感嘆,這澹臺封還真是厲害,若不是這把鑰匙是二人從墨桑墓穴中所得,看他此刻這般作態,都要相信他手中的鑰匙才是真的了吧!

    墨遮微微皺眉,事關靈石之鑰,不敢大意,只得上前安撫道:「澹臺將軍莫急,此事事關重大,墨家必定不會等閒視之。」

    澹臺封怒極甩袖,背過身去,似不願再理會他們,風一青卻不買他的帳,仍是一臉嘲諷,小院內幾人臉色各異,氣氛有些僵冷。

    幾聲低咳聲響起,站在角落的人看到眾人都向他看去後,才笑了笑,說道:「聽聞這白玉鑰匙名為靈石之匙,應該是用來開啟某物的吧,那麼要辨別真假就不難了,只需用兩把鑰匙分別試試便知。」

    墨遮若有所思,並未說好,也未說不好,倒是澹臺封對自家兒子的提議甚是滿意,說道:「如此甚好,我與夙丫頭各自拿自己手中的白玉鑰匙前去一試,誰真誰假自然明了。」

    原來如此……夙素算是看出來了,澹臺封就是想去禁地!側頭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夙素搖搖頭,說道:「阿暖是我的姐姐,她一日不醒,我可沒功夫去試什麼鑰匙。」

    墨遮沉吟片刻,說道:「夙素不必擔心,我已經與風一青商議過了,禁地里有一味靈果,其汁液能解百毒療百病,只要將其採摘,讓桑暖服下,必定能藥到病除。而靈石之匙開啟之地,正是禁地,如此夙素可願前去?」

    「好。」目的達到,夙素慡快地答應了,反正她本來也想去禁地。

    墨遮點點頭,臉上又恢復了那淡定從容的模樣,說道:「那容我去準備準備,明日一早便出發。」目光不經意般看向墨淵和澹臺夜冽,嘆道:「阿淵和澹臺公子就不用去了,留在這裡好好解毒療傷吧。」

    「不行!」夙素急道:「澹臺夜冽去不去我管不著,但墨淵必須去。」墨家的禁地到底是什麼樣的她根本不懂,墨淵若是不去,萬一讓墨家那些長老什麼的得到了改天逆命之力,豈不糟糕?!

    「哦?」墨遮黑眸掃過墨淵,隨即又看向夙素,笑道:「為何他必須要去?」

    「因為……」夙素一時語塞,她總不能說,為了和你們爭改天逆命之力吧?!輕輕咬唇,餘光瞟了墨淵一眼,想了想,說道:「因為他不去,我會害怕。」

    「……」

    小院裡倏地靜了下來,眾人神色各異。

    澹臺夜冽想到在喚狼島時,某人驗屍破案,一人力戰毒蛤蟆,兩軍交鋒,以弱戰強,可都沒退縮過,這樣的她,會知道怕是什麼?

    夙素覺得這個理由應該還可以吧,她在這人生地不熟,就是和墨淵熟悉一些,說他不去會害怕應該沒問題吧……但是現在是什麼意思,院子裡一下子安靜下來,每個人看她的目光都很怪異。尤其是墨淵,她明顯感覺到他呼吸一滯,猛地看向她,那雙黑眸盯得她渾身不自在,夙素有點忐忑,難道她說錯話了?

    墨遮看著自家兒子,那雙面對任何人任何事都從未有過半分波動的眼睛,此刻居然因為一句話,便像著了火似的,盯著那個低頭不語的姑娘。墨遮眼中神色複雜難辨,臉色漸漸冷了下來。

    再次打破這怪異氛圍的,仍然是那道帶笑的低沉男聲。澹臺夜冽從角落裡走了出來,走到夙素身邊,笑道:「小樹不必害怕,雖然不知道禁地之中會不會有危險,但你我兩家乃是故交,又一同為客,父親與我都不會讓你有危險的。」

    夙素尷尬地扯扯嘴角,她又不是真的怕……

    夙素感覺到手上忽然一緊,自己的手已被身邊的人隔著衣袖握進了掌心之中,「放心,我會陪著你的。」

    夙素的心陡然一跳,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也不敢動,院子裡還站著這麼多人呢,其中還有不少長輩,寬大的袖子遮蓋下,墨淵抓著她的手的動作還不算明顯,若是她一動,反倒惹人注意了,只能低低地回了一聲「哦」。

    墨遮輕咳一聲,淡淡地笑依舊掛在唇邊,笑道:「既然如此,那明日一早大家便一同前往吧,今晚各位好好休息。」

    聽到墨遮這般慡快,夙素反倒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怎麼說那也是墨家的禁地,墨遮怎麼就這麼好說話,放這麼多閒雜人等進去?想起墨家厲害的幻境,夙素心裡已經認定明日之行肯定不太平了。

    手不自覺的撫上腰帶,那裡有墨淵送給她的羚糙。

    ----羚糙是我的命,只能送給相伴一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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