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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9:57:37 作者: 淺綠
墨淵的心倏地一緊,生怕下一刻,這個人真的會將手中的羚糙塞回自己手中,一向低沉淡漠的聲音明顯不穩,「我不會讓你離我千丈之外的,就算真的出了什麼差錯,百日之內,我也必定能尋到你!」
這次,夙素倒沒像之前那樣被羚糙還給墨淵,只是盯著羚糙,像是要把它盯出洞來,漂亮的眉擰在一起,一邊搖頭,一邊說道:「萬一我沒保護好羚糙,羚糙被別人搶走了,豈不讓你受制於而人?若是他們毀了羚糙,你不是……」
「若只是羚糙被人搶走,就更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了,沒有人可以用羚糙威脅我,羚糙與羚蟲的感應,沒有你想像中的那麼簡單,而且羚糙根本沒有這麼容易毀掉。」墨淵自己都沒有發現,他第一次那樣著急的解釋,他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麼。
夙素也沒有發現墨淵聲音里的急切,不管他如何解釋,她想到的,是羚糙的存在對於墨淵來說,就代表著危險。她不懂,墨家為什麼要弄出這種東西來禍害自己的子孫,為什麼要把墨淵至於這種危險的境地,這一刻,她只覺得自己很憤怒,因此她的臉色,也便越來越冷。
看著夙素的臉色冷了下來,墨淵的心也跟著冷了,是啊,羚糙是他的命,但是誰又會願意無緣無語的背負別人的性命呢?他又何必強人所難。墨淵緩緩鬆開了她的手,仿佛力氣被抽空了一般,冷聲說道:「看來,你是不想要。」
說完,墨淵伸出手,想要拿回羚糙。
夙素瞪他一眼,將羚糙抓在手心裡,惡狠狠地說道:「我要!」
墨淵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那種明明已經到了絕境,竟然峰迴路轉,絕處重生的感覺讓墨淵只能看著夙素,一句話也數不出來。
「幹嘛這幅表情?」墨淵滿臉不可置信的樣子,讓夙素的臉再次紅了起來,只是這次不是因為害羞,是因為懊惱,之前她那麼問,是想知道羚糙對墨淵到底有多大影響,得出的結論就是,這東西確實太危險了,不過即便如此又如何,她是夙素,若是她想盡心護著一樣東西,便也沒什麼護不住的。
剛才墨淵忽然說那麼一句,她當時心裡想的就是要,所以她也就沒有多想,就說「要」了,難道是因為自己不夠矜持?嚇到他了?那……其他女孩,面對這樣的問題都怎麼回答的?
夙素的臉又一次紅到耳根,墨淵終於看出了她的羞惱,此刻胸口涌動的感覺很陌生,他的生命中似乎從未體驗過這樣極致的快樂,他的嘴角止不住的上揚,低聲笑道:「那還不收好。」
「哦。」夙素低著頭,第一次乖乖的被羚糙貼身收好。
然後,屋子裡又一次安靜了下來,她能感覺到墨淵在笑,即使沒有一點聲音,但是她就是能感覺到他一身冰冷的氣息慢慢消散,夙素也微微揚了唇角。
「傷口還疼嗎?」
夙素一怔,這……是墨淵嗎?他的聲音除了冷淡之外,居然還可以這麼溫柔?!夙素愣愣地看著墨淵輕輕抬起自己的手腕,小心翼翼的掀開衣袖想要幫她查看傷口,夙素連忙抽揮手,說道:「沒事了沒事了,上次阿暖幫我上了藥,現在已經不疼了,就是要完全癒合還需等一段日子。」
墨淵看了她一眼,再次伸手拉出她背著身後的手臂,輕輕掀開衣袖,一邊解開纏繞的棉布檢查傷口,一邊問道:「桑暖現在如何?」
墨淵的動作很輕,棉布已經被他鬆開了,其實傷口真的已經慢慢癒合了,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的臉又黑了,不知道他從哪裡拿來了一瓶藥膏,一點點給她上藥,夙素不敢在這時候亂動,只能別開視線,低聲回道:「不知道,她現在還昏迷不醒,我看風一青也沒有辦法,墨家到底有沒有什麼方法可以就阿暖啊?」
「墨家確實有靈藥,不僅可以解百毒、治病續命,甚至可以起死回生。」墨淵嘴裡說著話,手上的動作沒停,夙素覺得讓墨淵上藥簡直是一種煎熬,疼倒是不疼,就是好癢,她剛動一下,墨淵的臉又黑了幾分,最後她還是沒敢亂動,忍著那奇怪的感覺讓他上藥。
墨淵終於把藥上完了,目光掃過夙素的肩膀,夙素抖了一下,趕緊後退一步,急道:「其他地方你不能動!」
墨淵捏著藥瓶的手一頓,那常年蒼白的臉色居然也泛起了一抹不太正常的紅色。
夙素撫額,她都在幹什麼啊!
懷裡的氣氛越來越尷尬,就在夙素再一次想要溜的時候,墨淵忽然說道:「靈果長在禁地旁邊,而且靈果摘下必須在立刻服用,不然便會失效,所以想要用靈果救人,就要把人帶到禁地,墨家的禁地從來不讓外人進入,所以,即使有此靈藥,也沒有幾個人有機會服用。」
聽到這話,夙素抬起的腳又收了回來,急道:「這麼說,墨家是不會願意用靈果救阿暖了?」
墨淵搖頭,之前好不容易褪去的冰冷再次覆上那雙黑眸,「風一青一定不會讓桑暖出事,澹臺封也會趁此機會利用手裡的靈石之匙,要求墨家救人,再加上一個你,族長會同意用靈果救桑暖的。」
看來,想要進入禁地,靈石之匙很重要,夙素問出了一直以來想問的問題,「說起這個靈石之匙,我記得我們在墓穴裡面也找到了一把,難道鑰匙有兩把?」
「不,從始至終都只有一把。」
「這麼說,澹臺封手中的靈石之匙其實是假的,可是澹臺夜冽看到我們把木盒拿走了,就應該知道你拿了鑰匙,澹臺封怎麼還敢拿假的冒充?不對,那時候澹臺夜冽可能已經昏迷了,他拿出假鑰匙的時候,並不知道你手裡有真的鑰匙……」夙素看向墨淵,低聲問道:「你為什麼不揭穿澹臺封呢?墨淵,你到底想做什麼?」
墨淵身為墨家的少主,實在沒有理由這麼做,但是他又確實這麼多了,是為什麼呢?
墨淵沉默不語,夙素想到此時可能關乎墨家秘辛,自己這樣追問也不太好,尬尷得揉了揉鼻子,夙素笑道:「不能說嗎?不能說就算了。」
夙素想往後退一步,手上忽然一緊,她沒想到墨淵會忽然拉她,腳下一個不穩,完後跌了下去,墨淵伸手撫上她的腰,於是她沒摔倒在地上,卻半坐在墨淵腿上,耳邊也響起墨淵低沉帶笑的聲音,「沒有不能說,只是,不想讓你看到墨家那些讓人噁心的舊事而已。」
此刻夙素卻沒有心情聽這些,剛摔下來的時候,她沒反應過來,此刻她只能一手撐著墨淵的肩膀,一手扶著茶几,腰還要用力,不讓自己坐在墨淵身上,這個姿勢,真的太難受了,簡直比扎馬步還累啊!
墨淵看著她那極度扭曲的姿勢,似笑非笑地回道:「你不是想聽我說嗎?你這樣我怎麼說?」
「我……我難受,能不能讓我先起來。」她的大腿快抽筋了,腰也很痛。
墨淵不僅沒鬆手,反而更加用力的環住她的腰,低聲說道:「不能,隔牆有耳,這事只能悄悄說。」
悄悄說……也不能這樣說啊?!墨淵一副必須靠近點才能說的墨淵,夙素欲哭無淚,轉念一想,以前她扎馬步都能扎半個時辰一聲,這個姿勢雖然費勁些,但是一炷香的時間她應該撐得住吧,深吸了一口氣,夙素點頭,說道:「好吧,那你快說!」
------題外話------
什麼都不想說了,甜章真難寫~好想虐!
☆、第九十三章 再甜
悄悄說……也不能這樣說啊?!墨淵一副必須靠近點才能說的樣子,夙素欲哭無淚,轉念一想,以前她扎馬步都能扎半個時辰以上,這個姿勢雖然費勁些,但是一炷香的時間她應該撐得住吧,深吸了一口氣,夙素點頭,說道:「好吧,那你快說!」
看著她咬緊牙關憋著一口氣,真的打算用這個姿勢聽自己說話,墨淵實在忍不住笑了起來。
夙素一臉莫名地看向墨淵,哼道:「笑什麼笑,快說啊!」雖然墨淵笑起來確實很好看,可是她真的很辛苦的好不好!
怎麼會有這麼可愛又倔強的姑娘,墨淵嘴角的弧度越揚越高,抬腳輕輕地踢在她腳踝的穴道上,手也順勢往下拉,夙素只來得及低叫一聲,便結結實實地坐在他腿上,「你幹什麼?!」
手上的力道更緊了幾分,墨淵在她耳邊低聲笑道:「你不累嗎?這樣不是會舒服一點?」
是比之前舒服沒錯,可是,感覺好奇怪啊!她小時候確實被爹爹和長輩們抱在腿上坐過,但從她滿十歲之後,就再也沒有被人像這樣抱在懷裡了,這種完全依靠著別人的感覺……真的……太……怪異了,鼻間能聞到的,都是他的氣息,而且,他的手不是一直很冷的嗎?為什麼她覺得那雙環在她腰上的手,這般燙人!
「我、我還是……」夙素想起身,只是她現在整個人被他抱在懷裡,根本沒有著力點,每動一下,只會讓環在腰上的手更緊幾分。
「別動,你背後還有傷,桑暖暈了,你要是這個時候傷口裂開了,那我就只能親自幫你上藥了。」想到她背後的傷口,墨淵也怕弄疼她,只能雙手緊緊地扶著她的腰,不讓她亂動。
夙素背脊一僵,隨後又瞥了他一眼,哼道:「不是還有沐雪嘛。」
墨淵微微挑眉,「你這麼相信她?」
夙素白了他一眼,說道:「雖然我不知道沐雪姑娘對我為什麼沒有好感,但是我在她身上也沒有感受到惡意。而且她是個冰雪聰明的姑娘,就算要對我做什麼,也不會選在上藥這種事上動手。」
墨淵好笑,她對沐雪倒是了解,到底應該說她是敏銳好呢,還是遲鈍好?
墨淵笑而不語,夙素有些不耐,反正動不了,她乾脆坐直身子,不斷地告誡自己,就當墨淵是張椅子!待臉上的熱度褪了些,夙素一本正經地說道:「好了,你現在可以說了。」
夙素又等了一會,墨淵還是沒有說話,夙素側頭看去,只見墨淵面色微沉,眸光冷暗深不見底。若不是撫在自己腰上的手,還透著溫熱,夙素都覺得,他此刻的樣子,像一座冰雕。夙素也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等待著,小半柱香之後,墨淵終於開口了,「墨氏一族,自上古開始,族人皆善占卜,通曉天道,能卜算天機。也因此,墨家在千年前,便名震天下,無人不避其鋒芒,但之後墨家便開始避世,並非因為清高,也不是什麼順應天道,而是……不得不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