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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9:57:37 作者: 淺綠
夙素看到,那個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的普善先生背脊居然一震,一股凌厲的殺氣從他身上迸發出來,「我不想在這裡殺人,趁我沒動手之前,滾。」
夙素不自覺的後退了一步,但那中年男子卻好似沒感覺到那股殺氣似的,繼續說道:「老夫今日為救犬子夜冽而來,得不到救治,自然不能離去,普善先生,相信不會見死不救才是。」
夜冽?!夙素連忙看向白紗里的人,夜色太暗,實在看不清。夙素又看向那中年男子,只見他,身姿挺立,面色沉穩,就連求人,都一副不卑不亢的樣子,夙素暗暗驚嘆,這位就是被家裡長輩常常提及的燎越名將澹臺封啊,果然名不虛傳。
雙方的氣勢都很凌人,就在空氣都快凝結在一起的時刻,一道溫柔的女聲響起,輕鬆的打破了僵局。
「怎麼回事?」桑暖在裡面等了很久,只聽到外面的聲音不斷,實在擔心夙素,便走出來看看。
「阿暖。」夙素感覺上前把她拉到一旁,身旁她被波及。
看到桑暖出來,風一青臉色大變,眼中竟有一絲恐懼,「我已應你救她之事,你還出來做什麼,跟我回去。」
說著,他竟又想對桑暖出手,夙素趕緊拉著桑暖退後數步,風一青也又一次被敖三阻了去路。
桑暖已經被夙素拉出了門外,外面火把的光芒很亮,桑暖看清夙素此刻的樣子,不禁臉色一白,「夙素,你怎麼傷成這樣?!」夙素的樣子確實很嚇人,身上頭髮上全是雪花,衣袖不知道被什麼東西撕得破破爛爛的,肩膀到手臂的位置,血肉模糊,背後更是血紅一片,她今天又剛好穿著一身白衣,看著就像是一個血人。
說實話,現在傷口已經止血了,天氣又冷,夙素並沒有感覺到太疼,就像風一青說的,她就是皮外傷。因為自己的緣故,害桑暖這麼擔心,她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滿懷歉意地說道:「我……說來話長,不是什麼嚴重的傷,阿暖你別擔心。」
桑暖哪裡信她的話,正要拉著夙素進去屋裡處理傷口。一道高大的身影堵住了她們的去路,「你是……阿桑的女兒?」
這道聲音很低,卻讓聽到的人,能都感覺到說話之人的激動和顫抖。
夙素抬眼看去,說話的正是澹臺封,此刻他的眼睛正緊緊地盯著桑暖,眼中的神色很是古怪,像是激動,又像是害怕。
澹臺封居然認識阿暖嗎?夙素還在心裡疑惑,忽然感覺剛才那股殺氣又起,竟是比之前更加兇猛,夙素連忙扭頭看去,果然風一青目瞠欲裂,視線同樣也落在桑暖身上,卻不再是第一次見到桑暖時的目光繾綣了。
夙素緊張地握桑暖的手,慢慢地往後退,敖三先一步來到二人身旁,厲陽也覺察出了不對勁,同時站在了敖三身邊,墨淵吃了那顆藥,臉色顯然好了很多,上去了一步,也將二人護在身後……
------題外話------
你們這群小妖精,嘴裡都喊著心疼少主,其實都是笑著看完的吧,心裡都樂呵著吧~是吧~是吧!
☆、第八十五章 鑰匙
風一青率先動手,眾人只見那抹夾著殺氣的白影一閃,他的身影已經躍出去三四丈,他的武器像是一柄軟劍,卻比普通的軟劍要寬,也更長,揮動起來,竟有幾分像白綢,軟劍如一條靈蛇,朝著澹臺封的臉面纏繞過去。
澹臺封鷹目一揚,眼中瞬間溢滿戾氣,只見他沉穩的後退數步,躲過劍鋒,並順手把身後男子腰間的長劍拔出,迎了上去。軟劍的靈動對上長劍的剛猛,一時間劍氣四溢,凡是二人周圍兩三丈以內的東西,都無一倖免。
夙素倒吸了一口涼氣,這裡好歹是墨家,兩個還真的動手?!
阿暖沒有武功,墨淵又身中劇毒,這兩個人都不能有所損傷,夙素當機立斷,左手牽著桑暖,右手拉著墨淵,拉著兩人又後退了五六丈,才停了下來。
墨淵身為墨家的少主,本打算上去制止二人在墨家動手,剛想上前,手心忽然一暖,墨淵的心陡然一跳,接著便感覺到那個被自己護在身後的女子將他往後拉,墨淵感覺到她抓著自己的手很緊,這一刻,他竟然不捨得動,怕驚動了手心這抹溫度。於是墨家少主就那樣沉默地站在夙素身旁,冷眼看那兩人打得天翻地覆。
兩人都是功力深厚的前輩,打起來完全不像是高人間的切磋,倒是一副要置對方於死地的架勢,尤其是風一青,招式凌厲又狠毒,雪白的髮絲,發白的臉色以及那仿佛要吃人的目光,簡直像是暗夜的厲鬼一般,完全沒有了平日的死氣沉沉。
「兩位都是我墨家的客人,就算想切磋,也不用黑燈瞎火的在這個小地方比試,墨家有的是比試場,二位若有興致,墨某願意為兩位安排。」
就在兩人幾乎毀了「殤桑」院旁一大片圍牆的時候,一道夾帶著強勁內力,如清泉擊石般清冽的男聲忽然響起。
聲音由遠及近,當最後一個字落下的時候,一抹黑影已經置身於兩個打得正酣的兩人中間,只見他只是揮動了一下衣袖,一股霸道的內力從他袖間溢出,將兩人分開。
這個人就這樣無聲無息間,出現在了眾人面前,一招便將快殺紅眼的兩人分開。而風一青在看清來人是誰後,也只是冷哼一聲,便將軟劍收了回去。
還有一向誰也不放在眼裡的厲陽,在那人出現之後,便立刻恭敬行禮,道:「族長。」
族長?!夙素瞪圓了眼睛,若不是時機和氛圍都不太對,她真想叫一聲「天啊」,來顯示自己心中的驚訝。這就是墨家的族長,墨淵的父親,不可能吧……
眼前的人身材高大,面容雋秀,黑髮如瀑,一襲寬大的黑袍穿在身上,衣袂紛飛,很是肆意,頗有道骨仙風的感覺,眉目確與墨淵有幾分相似。他嘴角難得的帶著一抹極淺,卻分明還是存在的笑意。他和其他的墨家人相比,倒是溫和友善許多。
但是這些都不是夙素驚訝的地方,她完全沒想到,這位墨家的族長看起來居然這麼年輕,如果說他是墨淵的哥哥,她都相信!夙素又想到那個看起來也異常年輕的墨白叔叔,又有些釋然,可能墨家的男人都不容易顯老,這麼想著,夙素偷偷看了一眼身側的墨淵,卻見他薄唇緊抿,眼眸幽深,只是微微低頭,冷聲叫道;「族長。」
夙素微微皺眉,墨家果然和普通世家不一樣。爹爹將來也是要接任族長的,但她完全不能想像,叫自己親爹還得和其他人一樣叫族長,那會是什麼心情。夙素剛才對這位族長的欣賞和好奇,不知道為什麼,在墨淵那一聲冷淡的「族長」之後,莫名其妙地消減了不少。
在朝堂沉浮多年,澹臺封早已練就一身處變不驚之能,此刻臉色已沒有了剛才與風一青搏命時的戾氣。只見他微微拱手,舉手投足間盡顯大氣,「墨族長,久仰大名,今日聽墨夫人說,您在閉關,本以為無緣相見,還頗感遺憾,想不到這麼快便有緣得見。」
墨遮面上還是保持那淡淡的笑意,絲毫不提剛才二人的打鬥,聲音清冽語氣淡然地笑道:「家中有貴客到訪,墨某怎能不出來相迎,不知澹臺將軍此處來訪,所為何事?」
看墨遮居然毫不客套,澹臺封也收起了那副虛應之態,朗聲說道:「我這次來墨家,是為了兩件事,第一件自然是為了犬子的身體,希望能在墨家得到醫治;這第二件嘛,說來也巧,年輕時,我有幸與阿桑相識相交,她贈我一件東西,多年來一直小心收藏,現年事漸高,想到這終究也是墨家的東西,還是因為物歸原主為好,所以此處前來,就是想將東西歸還墨家。」
澹臺封話音剛落,那好不容易收了軟劍的人忽然冷笑一聲,說道:「阿桑恨不得你死,怎麼可能會送什麼東西給你,怕是被無恥之徒盜了她的東西吧。」
澹臺封面上雖然不惱,看向風一青的目光卻毫不掩飾的諷刺和挑釁,「普善先生說笑了,你當年忙著濟世救人,受世人敬仰,自然沒有時間關心一個小丫頭的事情了,我和阿桑的私交你又怎麼會了解。」
「澹!台!封!」風一青眼中划過一抹痛苦之色,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在咬牙切齒。
眼看兩人又有一言不合就要拔劍出手之勢,墨遮忽然開口,打破了二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澹臺將軍,不知墨桑留在你那裡的,是什麼?」
澹臺封也不再贅言,只見從懷裡掏出了一個錦袋,打開袋口,輕輕一倒,一塊白若凝脂的物件便落在了他手中。
「靈石之匙?」離得最近的風一青最先看清楚他手裡的東西,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不可能!阿桑不可能把它給你……不可能……」
夙素微微挑眉,澹臺封手裡的東西她雖然只看到了隱約的輪廓,可是她還是認出來了,那是一把白玉鑰匙,和他們在墨桑墓穴里發現的很像。
夙素細看眾人臉色,發現墨淵仍是面無表情,而墨遮則是一臉凝重,看來這東西對墨家來說,確實很重要。
澹臺封將眾人的反應看在眼裡,又將那鑰匙收入了懷中,嘆道:「夜冽這孩子,是我澹臺家年輕一代的希望,我來就是為了治好他身上的奇毒,事情未能解決之前,我也無心處理其它事。」
夙素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她之前就很奇怪,澹臺封和風一青一看就是仇敵,他居然還來求醫,原來是手裡捏著能要挾眾人的寶貝。
果然,風一青在看到那把鑰匙之後,整個人再次頹廢起來,沉吟片刻,竟願意與澹臺封談條件了,「治他也可以,但是治好之後,靈石之匙必須給我。」
澹臺封無所謂地回道:「我來這本來就是將東西歸還墨家,若是墨族長沒有意見的話,鑰匙給誰我都沒意見。」
墨遮面色沉靜,沒有回話,風一青也沉默著,不知道在想什麼。
兩人都不說話,澹臺封將視線再次落在了桑暖身上,「你叫桑暖?」與上次相比,他的聲音依舊平靜許多,只是一雙鷹眸還是過於犀利,夙素站在桑暖身邊,都能感受到那股深深的探究之意。
「她叫什麼都和你沒有一絲關係。」好不容易沉默下來的風一青像是被踩著尾巴的貓一般,再次暴躁了起來,對著桑暖吼道:「你還不快走!」
今天的風一青實在太反常了,所有人的目光也都都在了桑暖身上,就連墨遮,也靜靜地看著她,眼中難掩淡淡的沉痛之色。
桑暖目光一一掃過眾人,目光如水,極其平淡,就好似這幾個名動天下的人物,在她眼中,不過是些跳樑小丑罷了。她最後將實現落在了夙素身上,目光溫暖,低聲說道:「走吧,你傷的不輕,回去我給你處理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