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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9:57:37 作者: 淺綠
    這裡是什麼幻境她不知道,她只知道,這些傷口都是真的!她若不拼命,今日死在這裡的,就是她!

    頭狼已死,剩下的三隻雪狼非但沒有亂,看向夙素的眼神更為陰鶩,夙素這次不敢掉以輕心,趁著它們離得近,夙素手腕再次用勁,隨著金屬錯落相擊發出的嗡鳴聲,紫銅鱗扇的扇骨全部張開,夙素催動內力,扇面往前一揮,如暴雨般細密的銀光飛掠而出,銀針勁力剛猛,速度極快,離得最近的雪狼直接被she成了篩子,連嗚咽一聲都發不出來,直接死了。旁邊的雪狼也被十幾隻銀針she中,疼得嗷嗷亂叫的同時,看向夙素的狼眼似乎都透著血紅色。

    夙素這一招暗器,是徹底惹惱了剩下的兩隻雪狼,它們瘋了似的朝夙素撲過來,夙素合起扇骨,想如上次一樣,趁著它們撲過來的時候直取腹部,將它們刺殺。其中一隻雪狼已經撲到夙素麵前,夙素抓住機會,刺出手中的利刃,沒想到這隻雪狼居然一點也沒有躲,似乎就是為了把夙素撲到。利刃刺入雪狼腹部的時候,它的爪子也撲到了夙素的肩膀上,夙素也沒有躲的機會,一狼一人就這樣重重的砸在地上。

    夙素不知道自己砸到了什麼,只覺得密密麻麻的疼痛猛地襲來,就好像背後被無數根長針刺入一般,她覺得自己幾乎要痛暈過去,也就在此時,她似乎聽到了一道熟悉又陌生的聲音。

    「夙素!」

    因為疼痛,夙素幾乎睜不開眼,只覺得壓在身上的重量消失了,自己被一雙顫抖的手扶了起來,落入了一個並不溫暖的懷抱里。

    「夙素,你醒醒!你睜開眼睛和我說話啊,夙素!」

    「別怕,不管你之前看到什麼,都過去了,你快醒過……」

    那人似乎不敢用力的擁著她,只是讓她靠在懷裡,耳邊的聲音低沉而黯啞,很像某人的聲音,不過,他可沒有這麼聒噪。

    慢慢習慣了背後鑽心一般的疼痛,夙素終於能睜開眼睛了,眼前一片墨色,她動了一下,才發現自己被人抱在懷裡,夙素抬眼看去,那張臉是墨淵沒錯,不過,他眼中的神色讓夙素心一沉,那毫不掩飾的心疼和焦急,怎麼會是墨淵應該有的眼神呢?那個人的眼中永遠都是冷淡的顏色,淡然又冷靜,這個人,不是墨淵!

    夙素不動聲色的起身,從那人懷裡退了出來。掃了一眼周圍,眼前哪裡還是空無一物的雪地,她站在一大片荊棘之地,腳邊全是鋒利無比的棘刺。

    夙素瞬間明白了,那幾隻雪狼確實是幻覺,她身上的傷並不是雪狼抓傷和咬傷的,而是她在幻境中與雪狼打鬥,自己在荊棘地里翻滾造成的!好歹毒的幻境,若是一直不出來,她最後不是累死就是失血過多而亡。

    夙素不禁出了一身冷汗,再次看向眼前這個滿眼焦急,緊張地盯著自己的男人,夙素目光更冷了。又退後了幾步,夙素才站直身定,眸光冷厲的盯著墨淵,寒聲問道:「你是誰?」

    墨家的幻境如此厲害,這可能是陣中陣!夙素響起了上次幻境中,那個反常的母親,心中更加堅定,眼前這個人不是墨淵,只是幻境的另一個把戲而已。

    自己費盡心力,忍著毒氣肆虐地疼痛來找她,結果得到的就是一句你是誰?!墨淵的臉是徹底黑了,「你問我是誰?」

    ------題外話------

    你們猜,墨少主一共要嘔血幾次才能抱得美人歸?

    ☆、八十三章 喜歡

    自己費盡心力,忍著毒氣肆虐地疼痛來找她,結果得到的就是一句你是誰?!墨淵的臉是徹底黑了,「你問我是誰?」

    墨淵這幅冰冷的模樣在夙素看來,倒是正常了許多,他臉上出現太多的表情,實在讓人很不習慣。夙素暗暗打量著他,心裡揣測著現在所處的環境到底還是不是幻境,沒有確定之前,她不敢離眼前這個人太近,她現在背後和手臂還疼得要命,她可不想再因為一時疏忽,又著了幻境的道。

    墨淵的滿腔怒火在看到她那染血的肩膀和手臂時,就立刻消散了,她的整個手臂上都是血漬,幾乎看不到原來的膚色,背後也是一片血紅,墨淵想起之前找到她的時候,她正躺在荊棘叢里,像是在掙扎,又像是掙扎不開的樣子,他不知她在幻境裡看到了什麼,光看她那時的模樣,就知道無比兇險。

    「你是不是還傷了哪裡?」夙素一句話也不說,只是戒備的盯著他,樣子很古怪,墨淵擔心她除了手臂和背後,還有什麼地方有傷,伸出手想拉她過來查看一下。墨淵剛一動,夙素立刻抬起紫銅鱗扇隔開了他的手,同時又極快的退後了兩步。

    就在她考慮接下來是先下手為強還是靜觀其變的時候,一道熟悉的白影朝著她衝過來,然後肩膀上便是一重。

    「芭蕉?」

    夙素低頭看去,芭蕉身上也不比她好到哪裡去,大大小小劃痕無數,白毛都快變成紅色的了。它此刻正趴在她的肩頭,抓著她破碎的衣料,小舌頭努力地舔舐著肩膀上的傷口,夙素不禁抖了一下,很癢。

    芭蕉忽然出現,讓夙素莫名地鬆了一口氣,除了肩膀上痒痒的觸感太清晰,不像幻覺之外,還有就是上次在幻境裡,好像除了她和母親,並沒有其他人了,那麼現在她是不是已經出了幻境呢?

    夙素再次看向冷眼看著他的墨淵,試探性地往前走了兩步,他沒理她,只是目光一直在她身上巡查,就如他之前說的一樣,像是想看出她是不是還有別的傷。

    夙素暗暗咬了咬唇,提醒自己不要掉以輕心,若真的是墨淵,厲陽肯定也在附近,夙素不放心地問道:「厲陽呢?」

    墨淵朝她身後看了一眼,夙素回頭看去,果然看到厲陽就站在離他們七八丈遠的地方,厲陽看她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個傻子,夙素沒理他,細細地感受了一下周圍,雪仍是落著,風比之前大了許多,耳邊能聽到風聲和細雪落地的聲音,天空的雲也在緩緩流動,她,好像真的出了幻境。

    夙素走近墨淵,盯著他那雙已經恢復往日淡然的黑眸,問道:「你真的是墨淵?」

    這一刻,墨淵真的被氣笑了:「那你以為我是誰?」

    夙素撇撇嘴,有些不好意思地小聲嘟囔道:「我、我之前以為還在幻境裡……誰讓你忽然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再說,這時候你不是應該在……」

    「不對!」夙素瞪著墨淵的眼睛目露凶光,此刻哪裡還是之前諾諾的樣子,天地間,只聽到她兇悍的聲音低罵道:「你為什麼在這裡?你現在沒有內力了知不知道?毒還沒解呢,你亂跑什麼啊!還有,藥喝了嗎?你別告訴我你又沒有喝藥就跑出來了,你到底在想什麼啊!你看看自己的臉色,比鬼還難看!」

    面前的人,身高才到他的胸口,細細的胳膊還在滴血,之前在幻境裡,怕是遇到了極大的危機,而現在,她卻還有力氣責怪他,只因為他出來找她,有可能沒有喝藥。他第一次被人這樣罵,很多人是不敢罵,還有些人,是可以罵,卻從來不會花那份心思在他身上,連話都不會多說,又怎麼會罵他?

    耳邊聽著她的數落之聲,墨淵嘴角微揚,「我喝過藥了。」

    「……」夙素被他的話噎了一下,不明白他無緣無故地又笑什麼?藥喝了就喝了,有什麼值得笑得,還笑得這般……快樂,夙素覺得,今天的墨淵太不對勁了,而且,她自己好像也不太對勁,看到他嘴角那抹極淺,卻如冬雪初融般的笑容,她的心居然噗通噗通跳得很急。

    為了掩飾自己的異樣,夙素扭過頭,不再看他,說道:「好了,別說這麼多,先回去吧。」

    芭蕉一直賣力舔舐著肩膀上的傷口,夙素知道它是想幫自己止血,奈何它實在太小了,她的傷口都是被荊棘劃出的口子,創口比較大,看起來嚇人,其實傷口都不算深,也沒有傷到要害。夙素把它從肩膀上拎下來,抱在懷裡,柔聲說道:「芭蕉,你舔舔自己身上的傷就行了,我沒事,一會兒回去搽藥就好。」

    剛剛還乖乖地窩在夙素懷裡的芭蕉,看到她要轉身回去,忽然從她懷裡跳了出來,又朝著荊棘深處跑去,夙素眼見那小東西已經傳進了原處的荊棘叢,立刻惱了,「芭蕉你又去哪?快給我滾回來!」她現在全身都痛,又冷又餓,這小傢伙還不聽話,夙素現在只想逮到它,好好教訓一頓!

    夙素準備追過去把那個小混蛋從荊棘叢里拎出來,手腕上忽然一緊,夙素回頭,便看到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正扣在她手腕上。

    厲陽在墨淵眼神示意下,跑進荊棘從里幫忙捉芭蕉去了。越往裡,荊棘越密集,在這裡芭蕉的速度受到了很大限制,厲陽想要抓它應該不難,夙素總算放下心來,這時才發現,墨淵抓著她手腕的手並沒有鬆開,夙素不解,低聲問道:「怎麼了?」

    墨淵並沒有說話,只是另一隻手在腰間摸索了一會,然後一個熟悉的黃色紙包再次落在了她的掌心之中。夙素盯著手裡的東西,想到之前墨域所說的話,不禁驚道:「羚糙?」

    墨淵沒注意她驚恐的表情,沉聲說道:「拿著,有了這個,你再遇上墨家的任何陣法,都不用怕了,最多也只會被困住,不會有危險。」以她對芭蕉的寵愛,下次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會被芭蕉引到什麼地方去。這座雪山上,墨家布下的陣法太多了,下次就沒有這次這麼走運了。眼光再次落到夙素染滿鮮血的手臂,墨淵萬分後悔,他就應該在進入墨家之前把羚糙給她,她今天就不會傷成這樣。

    「不行。」這次夙素很是堅決地立刻拒絕,仿佛那小小的黃紙包比最炙熱的火炭還燙手,將紙包用力地塞回墨淵手裡,夙素急道:「我不能要,你收好,以後也別隨便拿出來。」

    墨淵好不容易緩和了一點的臉色,在夙素這個動作之後,徹底毀了。墨淵一把拽過夙素的手,動作粗魯地將羚糙又一次塞她手心裡,甚至還用大手緊緊地抓著她的五指,不許她鬆手,更不許她把羚糙塞回來。

    「我給出去的東西,不會再要回來。說了是你的,就是你的。」冷酷的聲音,惡狠狠的眼神,一點也不像送別人東西,更像是強迫人家接受。

    「你瘋了?!」羚糙都敢隨便送?他不怕反噬嗎?夙素想抽回手,墨淵卻握得更緊,他的手好冷,冷得夙素覺得被她緊緊握著的手,都有些麻了。而且,她居然從那雙往日淡漠,今天格外幽深的眼睛裡看到了威脅,惱怒,甚至還有……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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