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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22:25:56 作者: 余姍姍
    戚晚覺得自己又要瘋了,就像數年前那次一樣,她無法分辨現實與想像,她只能接受住院治療。

    一個正常人怎麼會有這麼多版本的記憶呢,而且每一個都可能是真的。

    這些記憶是怎麼來的,是潛意識告訴她的麼?

    她是因為處於愧疚心理,所以幻想自己殺了周長生,還是因為處於逃避心理,幻想自己沒有殺人?

    這兩種記憶是矛盾的,她到底做了沒有?

    至於後面的內容,她只夢到了一個版本。

    那是當她得知周長生死了以後,她夢到自己鬆了口氣,但與此同時,心裡又多了幾分愧疚。

    她有些恍惚,沒想到周長生就這樣死掉了。

    幸而郗晨和辛念沉浸在各自的情緒里,沒有注意到她的異樣。

    後來還是辛念先開口,她也是她們當中情緒最為突出,表達最外露的那個。

    辛念說,沒想到會害了一個無辜的人,周長生不該死。以後該怎麼辦,周長生還有個兒子。

    郗晨沒有接話,她只是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她看看辛念,看看郗晨,也選擇保持沉默。

    不只是現在沉默,而是永遠。

    這件事將永遠爛在她心裡。

    可是後來沒多久,秦簡舟就找到她,還說了一些外人聽上去會覺得莫名其妙,實則她心知肚明的話。

    她沒有裝傻,也沒有承認,她只是沉默地聽著。

    秦簡舟說她很聰明,還說這件事不會捅出去,讓她繼續配合,對外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秦簡舟還拿出兩份病例副本,一份是她的,一份是母親安閒的。

    他查過她們三個的背景,知道她有病,還說,她要感謝自己有病,是這個病救了她。

    然後,秦簡舟交代她一件事,讓她無論如何都要穩住安閒,不要讓安閒把事情鬧大。

    她照做了,她有意無意地告訴鄰居、同學,安閒病情加重。

    醫生也給安閒開了更大勁兒的藥。

    在安閒去報警,稱張大豐不是失蹤,而是被人害死之後,她還將這件事告訴警察,讓警察相信安閒是妄想症發作。

    其實安閒沒有證據,也從未懷疑過她們。

    可安閒到底心虛,她和張大豐就曾合謀害死夜陽天前老闆,外界都以為那位老闆是跑路了。

    如今張大豐身上也發生了同樣的事,安閒一下子就產生聯想。

    安閒在家裡念叨說,下一個夜陽天的老闆就是兇手,一定是!

    結果夜陽天就此關門,並沒有下一任老闆。

    沒多久,度假村項目正式動工。

    夜陽天成為歷史。

    劉鋒鳴兄弟步步高升,他哥哥從主任升職為區長,又從區長成為副市長。

    度假村經營得有聲有色,賺得盆滿缽滿。

    可惜在商場上,靳家的利益被姚家逐步蠶食。

    這二十多年因為姚仲春那件事,靳家讓了不少,其中就包括林新度假村的股份。

    但靳家這樣做,到底是為了急於丟掉燙手山芋,還是打算見好就收,趁著姚家收購,逐步結束藏在度假村背後的黑錢生意呢?

    ……

    就在戚晚苦惱於分辨真假記憶時,江進也正在梳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當然也包括從夜陽天到度假村的「暗黑產業鏈」的轉型。

    令人細思極恐的是,這些事都是發生在不起眼的林新,它或許只是冰山一角。

    江進意識到自己只是一個人,力量微弱,有一種管中窺豹的感覺。

    而且礙於刑警職責,他目前只能針對,也只有能力和實權針對湖底沉屍案,希望藉由這個案子撬動林新這個小地方的整頓。

    起碼這件事是可以預見的,且上面已經有了批覆,下一步就會有另一波人下達林新。

    程爽之前還感嘆過,難怪上頭要將專案小組交給江進率領,這件事開始還引起過爭議。現在看來,要不是江進來,換任何一個經驗豐富的老刑警,都很難將事情推到這一步。查案是一回事,推動進展可是另外一回事。

    市局內部已經定了,江進升遷已是板上釘釘,回到支隊就會升職為副支隊長,還要記上二等功。

    可江進眼下並沒有心思慶祝,只有送資料過來的戚渢,看出來他有心事。

    直到戚渢問起來,江進才說:「在這個案子裡,你要比我客觀,你能不能跟我分析一下,你對余鉞的看法?」

    戚渢沒想到江進問起的是余鉞,他雖然沒有明說,但言下之意也足以暗示他對余鉞的不確定。

    戚渢沒有看過余鉞的筆錄,只說:「你懷疑余鉞在幫戚晚隱瞞。」

    江進搖頭:「他沒有隱瞞,起碼在我看來他沒有。他提供的信息很多,也很有幫助,可以說是知無不言。」

    戚渢明白了:「他提供得太多了,多到像是事先做過充分準備一樣。」

    江進點頭:「他給我的感覺,是他早就知道戚晚是什麼樣的人,做過什麼樣的事,他早猜到有這一天。」

    戚渢若有所思片刻,說:「余鉞給我的感覺,思維縝密,邏輯能力很強,很注重細節,是個出色的刑偵人才。他有一點和你很像,不太表露自己的真實想法。」

    江進問:「那他對戚晚的態度呢,就你的角度怎麼看?」

    戚渢回憶著余鉞第一次向她求助,如何描述戚晚的古怪和他的不安,說:「他很關心戚晚。雖然因為工作原因,他們不像一般情侶那樣有更多時間在一起,但余鉞這麼敏銳一個人,通過生活細節注意到戚晚的變化,我認為是很正常的。戚晚有精神病史,這些年還在一直吃藥,她的情緒出現波動余鉞一定會更為敏感。但他沒有表現出來,只是將戚晚的稿子和安閒生前的出版物拿給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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