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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22:25:56 作者: 余姍姍
    因於莉是華勝的員工,劇組的人也不便說什麼,只聽楊雋說,於莉私自離崗,還矇騙編劇一同外出取材,實則是遊玩,已經被公司開除。

    民警再去華勝調查,卻根本找不到於莉的入職檔案,連證件照片都因為辦公室搬遷而丟失。華勝還說於莉只是個臨時工,根本沒入檔,都開除了資料也沒必要留了。

    可惜的是,劇組當時入住的酒店監控因相隔時間過久已經清除,暫時未能找到於莉的相關資料。

    而於莉這個名字又太過普通,通過檔案調查實在是大海撈針。初步排查的結果,林新叫於莉的有三十多人,年齡段吻合的有三分之一。可是當電話撥過去核實之後,卻都說沒有參與過劇組工作。

    不過這樣的「無果」因為並非沒有收穫,江進等人很快得出結論,參與《遠山》劇組工作的於莉,多半用的是化名。

    視頻里,刑警已經結束詢問,靳尋也按照程序簽字蓋手印。

    江進撐著頭看著這一幕,直到靳尋離開,刑警將錄入電腦的筆錄存檔,江進也收到了同一份副本。

    不知是不是他過度解讀,前面靳尋的一問三不知和撇清和劉明生的關係,都比較順暢自然,唯獨是後面提到黎湘的部分稍顯刻意,好像是故意引導警方關注她。

    如果是作為前員工的辛念和黎湘不合,並將黎湘視為提款機,黎湘忍受幾年終於忍無可忍,派人動手,這在動機上也可以成立。

    但問題是,汽車爆炸案發生時辛念已經辭職,他們的注意力已經從黎湘身上轉移,放在十三年前的周長生的失蹤事件上。

    而且根據春城民警的了解,近來黎湘和辛念仍有來往,辛念還在《遠山》的後期製作的討論會上出現過。

    照這樣看,她二人並沒有交惡,或者是曾經有嫌隙,如今已經修復。

    想到此處,江進閉上眼揉了揉眉心,又將越發沉浸的思路拽了回來,無論如何黎湘都和現在調查的連環案無關,他不該浪費太多精力在這裡。

    於是江進又將手邊的資料放到一旁,再度看向靳尋和劉明生的筆錄。

    ……

    黎湘來到姚珹的住處時,阿姨和助手剛忙完一輪。

    黎湘擺擺手,示意兩人不用招呼,正說著,身著睡袍的姚珹從臥室出來了。

    黎湘只吃了一點湯水,並不太餓,就隨姚珹進了裡屋說話。

    這裡的陳設不似法國別墅,但大同小異,都是按照姚珹的使用習慣來的,尤其是家庭影院,收放自如的大型幕布。

    幕布上正播著黎湘演的《她有罪》第二集 。

    兩人一同看著前方,黎湘念叨著今天在墓地發生的事,包括靳尋對她說的話。

    「他是在警告我。」黎湘這樣評價道:「給我機會離開。」

    姚珹:「以我對他的了解,他不只是給你的機會,也是給他自己機會。或許真的動起手來,連他自己都不能喊停。」

    黎湘低語:「太自以為是了。」

    姚珹問:「怕他嗎?」

    黎湘想了想:「說實話,怕。但又不怕。」

    姚珹:「我的意見是,要先克服恐懼。恐懼會令人做錯決定,失去先機。」

    黎湘:「嗯。」

    黎湘看著屏幕中的自己,一時恍惚。

    那畢竟不是真正的她,她總有一種時空錯位的感覺,因在大眾眼中她什麼都有了,她是「別人家的孩子」,然而事實上她自覺在某些方面一貧如洗,身不由己。

    姚珹忽然問:「如果再給你一次機會,回到十三年前,你還會做出一樣的選擇麼?」

    黎湘眯著眼,再度想起那場大雨,那撲通一跪,那些嘶吼哀求。

    她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就算預知了會有今天,我也不知道在那個當下,我是否還有別的選擇。」

    走到那一步,是因為無他路可走,但凡有別的選項,大概都不會一條道走到黑。

    誰會願意把自己逼上死地呢?

    而事實就是,絕處才能逢生。

    黎湘說:「當年的選擇就和今天一樣,我已經習慣了不給自己留退路。」

    「這一次……」姚珹的手落在她的手上,握住了,「你不是一個人。」

    黎湘眨了眨眼,反握住他的,點頭。

    隨即她靠向他,將頭歪在他肩上,蜷縮著自己。

    姚珹起初身體僵硬,很快便摟住她的肩膀,再次看向幕布。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姚珹低頭一看,黎湘已經睡著了。

    她的身體逐漸下滑,姚珹往旁邊挪了挪,讓她枕在自己腿上。

    放在睡袍口袋裡的手機震動著,姚珹拿出來看了眼就按掉。

    他的另一隻手始終握著她的。

    直到現在他仍記得那一年,當他得知林新有變,還是因為姚嵐在姚仲春面前提起那個雨夜,她看到一個十幾歲的女學生跪在靳尋面前哀求。

    姚嵐不知道前情,姚仲春沒告訴她,姚嵐是偶然提起,可姚珹一聽便知她說的人是誰。

    姚嵐藉由此事跟家裡表達,她並不打算和靳尋聯姻,他們不是一路人。

    而後在院子裡,姚珹狀似不經意地問起細節。

    姚嵐描述一番,說:「如果她說的都是事實,那不是她的錯。把我放在那個位置,我也不知道自己能怎麼辦。她的方法雖然不夠聰明,但在那樣的境地之下,又有什麼方法是聰明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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