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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22:25:56 作者: 余姍姍
她夢到了辛念和戚晚。
辛念問她,為什麼心甘情願的被靳尋利用,甘願做他手裡的刀, 為什麼不反抗, 是不是習慣了, 是不是因為自己也得到好處了?
黎湘回答不上來。
她不是不知道怎麼回答, 而是答案實在太過複雜。
這世界上很多事情都不是單選題,也不會有那麼簡單清晰,一目了然的答案供人選擇。
是習慣麼,多少有一些。
但更多的是因為她的自尊心感受不到「痛感」。
被人利用, 如果是來自朋友、親人,會有一種受騙的感覺, 那是認知顛覆, 精神上會很痛苦。
可她從沒有當靳尋是朋友, 甚至不會將他和「愛情」綁在一起。
她知道那是一種「傷害」, 帶著滿滿的惡意,可她已經無所謂了,因為換一個環境,換一個男人,她同樣會受到這種待遇。
辛念在夢裡罵她:「你骨子裡全是奴性!你跟你媽一樣,你就是活該!」
當然這只是夢,現實中的辛念不會說這些話,更不會拿她媽來說事兒。
辛念和戚晚都知道,她那個母親有多無可救藥,那是她的死穴。
她還夢到自己反駁辛念:「你倒是很有反抗精神,請問你成功過麼,當幻想中的成功和現實里的失敗放在一起做比較,你痛苦麼,有沒有怪過自己太衝動,沒腦子,因為你的意氣用事害了很多人?」
辛念質問:「懼怕失敗就不去做?你可真慫。」
黎湘反問:「不能成功的事為什麼要冒險?你迷戀失敗?」
辛念認為,失敗了,大不了從頭再來。
但黎湘卻覺得,不,不是從頭,而是被扔到一個更糟糕的起點,像豬像狗一樣往前爬,連過去的一半都夠不到。
這樣兩種完全相反的觀點,爭吵是不會有結果的。
於是她們一起看向戚晚。
都說三個人是岔,三個人的關係一定會有人被邊緣化。
但戚晚就像是她們之中的黏合劑,什麼時候都可以打圓場。
即便這只是一個夢,戚晚依然是這樣的角色。
戚晚說:「哪有不被利用的人呢,除非是自己不知道,你這麼聰明,發現被利用了就炸毛,豈不是每天都要生氣?生氣了卻沒有能力反殺,就變成了對自己的懲罰。」
這話是對辛念說的。
然後戚晚又對黎湘說:「你一點都不在乎,這也有問題,對方會不斷刷新你的下線。不要測試人性的深度,不要幻想那個人會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惡意是可以培養的。」
……
黎湘一覺醒來,夢裡的內容大多已經消散。
這一天和平時一樣,機械性地運轉著,到劇組拍戲,中場休息,和導演溝通,繼續拍戲,直到傍晚來臨。
進度拖慢很多,但已經臨近尾聲。
製片找黎湘談了幾分鐘,提到《她有罪》第一季結束之後的慶功宴,包括一系列廣告補拍等等。
黎湘一一應下,楊雋就在一旁做記錄。
可事實上黎湘並沒有聽進去多少,她滿腦子想的都是結束這部戲之後的安排,距離進《遠山》劇組還有一段時日,就算檔期提前,起碼還有半個多月的時間。
除了公司安排的活動,廣告、雜誌拍攝,她還可以有幾天休假,或許可以多去看看郗望?
對了,還要給郗望、陳熹安排一下假身份。
還有,之前楊雋讓公司去和李琰談諮詢時間,如今已經安排出來,剛好有半個多月的空檔,她和李琰可以隨時線上諮詢,或是面談。
這些瑣事一件接一件的自黎湘腦中略過,直到製片人離開。
楊雋送完製片,回來跟黎湘念叨行程安排。
黎湘卻忽然說:「我需要五天休息時間,不受任何人打攪,不接任何應酬。這幾天我會去見李琰,去看郗望和陳熹,或者在家睡覺。」
楊雋面露難色,但他沒有跟黎湘討價還價,只保證道:「公司那邊我來爭取。」
黎湘笑了,接著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又問:「對了,殺青那天《她有罪》的原著作者是不是也會來?」
楊雋說:「絕望的羔羊?應該會吧。怎麼了?」
黎湘:「沒什麼,只是想跟她聊聊。」
楊雋:「呃,可是她的性格有點怪怪的,對咱們公司好像還有點看法……」
黎湘笑問:「是對我個人有看法吧?」
絕望的羔羊時常在線上討論組裡懟她,而且不是一次兩次,製片私下也說過,那個作者說話就那樣,平時和人接觸的不多,說話比較生硬。
楊雋正要接話,黎湘卻換了個話題:「對了,幫我買兩部手機,兩張不需要自己實名登記的電話卡,帳單我個人給你報。」
個人報,就是不走公司。
不需要自己實名登記,就是黑市中已經用他人身份證做過實名登記的「黑卡」。
至於手機和電話卡是給誰的,楊雋瞬間意會。
等楊雋離開,黎湘給秦簡州發了信息:「我要給郗望、陳熹辦個假身份,不用多嚴謹,方便她們在劇組工作就夠了。《遠山》要開拍了,一部分在春城,一部分在林新,我想借這個機會,幫她們重新接觸社會。」
秦簡州許久才回:「我要先問過靳先生。」
黎湘:「還是我自己跟他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