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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9:51:36 作者: 馬桶上的小孩
直覺告訴她,奈傑爾不會走的。
「阿越。」伊恩叫了叫她,穿著明黃色薄外套,把中長的頭髮在腦後扎了一個短辮的林越看著他挑了挑眉毛。
「差不……多到……時候了,不要……等到晚上。」他說道。
的確是啊,萬一出了什麼狀況,到了晚上的時候反而對於他們不利。被亮色的衣服和暖融融的夕陽映照得,林越的臉龐也少了平日裡沉默壓抑,染上了漂亮的色彩。
「好,我們就走吧。」
……
伊恩在樓下,替她防範著周圍,林越一個人上了樓,她在這條小巷造型優雅的建築的三樓,敲了敲褐色的木門。這的確是奈傑爾的地址。
「吱呀——」門打開了,一個扶著眼鏡的花白頭髮的男人探出了頭。
他認真地看著林越,似乎不放過她的一絲一毫,從頭看到腳,冷哼一聲。「果然是林可的女兒。」然而林越一瞥眼就看到了他腰間慢慢收回去的黑色槍械。
「您好。我能進去麼?」林越低了低頭說道。
「哼,進來吧。」老頭雖然發色上看著不年輕,但仍然是出色的殺手,他肌肉結實,動作利落的打開了門。
林越進了屋,房間窗簾拉得很嚴,藍綠色的窗簾讓整個不大的套房染上一層灰綠色。她有點緊張的坐在鋪著鄉村桌布的小桌邊上,身後的抱枕舒服極了,這一室一廳的房子雖然小,卻處處充滿了生活的味道。
她接過奈傑爾遞來的紅茶,半低著頭窩在木椅里。
「那麼?林的女兒——你從中國回來了?」他咳了咳,坐到桌子另一邊,問道。
「是的,我叫林越。」他果然知道很多事情啊。
「恩,也是林。」這個老頭固執地只叫她的姓氏。
「那麼你現在在哪裡做事?總不會在俄羅斯吧。」
「呃,不,我在索耶,就是麥可,你和林可曾經在的。」林越認認真真的對著花白頭髮的男人回答道。
「哦?」他抬了抬滿是皺褶的眼皮,扶了扶眼鏡,臉在窗簾的陰影下也是一片灰綠色。「那你何必問我關於林可的事情,你都已經在索耶了。」
「畢竟當年和林可同一時期的特工都被帕梅拉逐出,我去資料庫查資料也是檔案被刪除了,若不是是在沒找到能問的人,我不會來找您。」林越有禮貌的說道,她沒想到奈傑爾竟然沒什麼敵意的這樣和她聊天。
「帕梅拉?逐出來了……哈哈!哈哈哈哈!帕梅拉!」那個老頭突然怪笑起來,聲音沙啞又詭異,他笑的直拍桌子,一邊咳一邊笑,整個人都抖了起來。那笑容里滿是嘲諷的冷意。
林越也心下一驚,連忙問道:「有什麼問題麼?」
「哈哈——林!你真是可憐又可悲!」奈傑爾突然說道。
「什麼?」林越不明白他說的林是她還是林可。
「哼,孩子,你根本不必找,林可的資料自然不會有,和她有關的曾經在索耶的痕跡早就被消滅了!因為——林可就是帕梅拉!」
老頭看著面前的黑髮女人突然瞳孔一縮,整個人僵在椅子上,不由自主抬起的右手打翻了紅茶杯子,茶水流了一桌子,浸濕了桌布,順著桌角一滴一滴低下來。
「你……再說一遍?」她嘶聲說道。
奈傑爾還沒開口,林越就打斷他的話,不允許他再度重複剛才的話。
「嗬嗬——嗬嗬!」亞洲女人抓緊自己的頭髮,低著頭聳著肩,頭髮遮住了她的面容,只聽著她發出一陣怪笑。「是啊——怎麼就沒想到這個可能性呢……嗬嗬,林可就是帕梅拉……帕梅拉就是林可!」
之前沉靜的女人開始喃喃自語:
「呵,我的親生母親把我送到中國,期間不管我的死活,我的母親毫不猶豫的把我推到實驗室,不顧實驗的死亡率,涉險讓我『重生』,我的母親不與我相認,利用我的仇恨,遠遠地冷眼看著我!這就是我的母親!在她眼裡,我和實驗品有什麼區別!」
林越突然空手抓住白色厚瓷杯,狠狠的扔到地上。可杯子沒有破碎,而是一聲悶響砸在地板上,斷掉了把手,咕嚕嚕的滾到她腳邊。
白皙的手指扣在桌沿,太過用力而讓指甲發出不正常的青色,林越沒有哭,她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
麥可那樣默默等待而深愛著的林可,竟然是這樣的人。
如果帕梅拉和自己沒有任何血緣關係,她這樣對自己,以幫助復仇的理由訓練林越成為殺手,她絲毫不埋怨。這是不怎麼公平但她欣然接受的交易。雖然自己在這一年多中受傷無數,頻頻涉險,既曾經在廢棄的地下鐵里浴血槍戰,也曾奔波在利比亞殘垣斷壁的街頭,她不抱怨,不但是為了報仇,更是因為她曾堅信著自己的父母也是這樣走來的,更是嚮往著麥可口中堅韌溫柔卻內心強大的林可。
我若是能成為像媽媽那樣的人,也會讓麥可感到欣喜和滿意吧。
……她雖然未曾說過,卻心裡一直抱著這樣的期望。就算愛麗絲這樣評價林可,她也堅信林可必定是被帕梅拉逐出後,在某個地方一面受苦一面充滿希望的活著。
「你被利用?這倒不算什麼,那個女人對於實驗有瘋狂的執著。她曾說過要用這種實驗,實現全人類的快速進化。等到了『異種』實驗可以發展到嬰幼兒時期短時間腦電波影響,就能決定發展軌跡的時候,人類就能把自己的發展握在手裡了。別說你了,她會為了這個實驗奉獻自己的一生,之所以當年從尼古拉手中奪權,就是兩人在實驗理念上有了偏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