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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9:45:41 作者: 林嘉鯉
有江訴聲這個外人在場,沈青儀不好說什麼。現在又陷入了僵局,她也不再堅持今天讓沈聽瀾搬走。
江訴聲沒管沈青儀是什麼態度,拉著沈聽瀾的手就向外走,臨了還不忘說一句:「阿姨,我們就先走了,麻煩幫忙鎖下門!」
沈聽瀾低著頭沒說話,任由江訴聲拉著。一出樓道口,大片的陽光迎面照來,只覺頭頂的天空驟然放亮。
他這時候才發現自己腿軟得厲害,全身上下的力氣都似浪費在了剛才那場鬧劇般的爭吵中。
他們離開長寧街,江訴聲在大路邊攔輛計程車,向司機報了個地址。沈聽瀾坐在后座,從窗戶里看到很多興建於民國時期的小洋樓。
濱海是一座中西兼容的典型北方城市,完全不同於沈聽瀾的故鄉,那座沒名氣的小鎮。它比它大氣、比它繁華、比它更加熱鬧。
可是現在的沈聽瀾就是想回到小鎮子裡去,尤其是當回憶起沈青儀蠻橫地告訴他:你的存在就是個錯誤,當初就不應該來到這個世界上。他更是發瘋一般想回去。
就算是被欺負得最狠的那幾年,也從來沒人對沈聽瀾說過這種話。
偏偏那是他的媽媽。
他的心上好似被捅了一把刀子,痛得厲害。同時酸楚感頓時涌到喉間。
沈聽瀾認為自己不應該為了這件事哭,應該擺出一種「老子天下第一」的瀟灑態度來。但是身體卻不聽意識的使喚,手越擦眼淚越多。
江訴聲發覺了沈聽瀾的異常,轉過臉來看他,關切問:「怎麼了?」
江訴聲不問還好,這一問,沈聽瀾心裡的委屈不甘都被放大了數倍,就像是在即將崩潰的堤壩上開了個口子,洪水瞬間傾瀉而出。
沈聽瀾再也克制不了他自己的情緒,含混不清地說:「我想回家。」
江訴聲替他難過起來,卻不會安慰,只得溫聲勸:「我們這就回家了,那兒沒別人,就我們倆。」
沈聽瀾沒答話。
江訴聲心軟,怕他這樣一直哭再哭壞了眼睛,又說:「瀾哥,我叫您一聲哥,您別哭了。您不是一直記著我把您頭髮剃壞了的事兒嗎?這樣,明天我也去剃個和尚頭給您賠罪,您看行嗎?」
沈聽瀾的頭髮長得很快,已經不是滷蛋腦袋了。他下意識摸摸自己的頭髮:「關你屁事。」
「自然關我屁事,我瀾哥都哭成小媳婦樣兒了,我還不得趕緊勸勸?」
沈聽瀾不滿意江訴聲的形容,回他:「你小媳婦樣。」
「成,您只要別哭,我給您當小媳婦都成。」
前頭開車的司機師傅聽到這話,沒忍住笑出聲來。
江訴聲借坡下驢:「司機師傅都笑了,我這麼努力想讓你高興,你就笑笑唄。」
不得不說,在哄人方面,耍無賴的方式比講大道理更加好用。
沈聽瀾微有觸動,眼角一彎,對江訴聲笑了笑。
他笑起來是好看的。
不知怎麼回事,江訴聲聯想到了綻放在朦朦雨夜中的紅玫瑰。它顏色熱烈,花瓣柔軟,明明是楚楚可愛的樣子,卻長滿了尖銳的刺。
他忽然想靠近這朵花。
作者有話要說: 關於沈聽瀾和江訴聲,我推倒重寫了至少十次。最初我是想像上篇文一樣,寫個沙雕故事,他們也被設定成了沙雕。寫到差不多九萬字的時候,我放棄了這個單純玩梗的初稿,沒什麼原因,就是不夠好。
我希望有一群人認真努力地活在世界的某個角落。因為我太菜了,想的挺多,最後寫出來還是很差。
我果然是條酸菜魚
感情戲坐個火箭,不刀了大家吃糖吧,畢竟我是甜文寫手。
第10章 人間草木
沈聽瀾昨晚借宿在江訴聲家,醒來時,已經是清晨七點。昨天和沈青儀爭吵的畫面就像是一場狗血俗套的電影,在腦海之中循環播放。
他知道只要沈青儀堅持讓自己搬家,類似的情節還會再次發生。雙方的矛盾就像連成了莫比烏斯環,一直無限循環下去。
沈聽瀾望著白色的天花板發呆,他不想再繼續無意義地爭吵下去,想找到一個解決問題的辦法。
沒多久,他拿起手機,給沈青儀的微信發過去一條消息:
【我租房合同還有一個星期到期,到時候我住校吧。】
沈聽瀾以為這個點鐘沈青儀還在睡,才說放下手機,沒想到她回復了他,聊天界面里出現了簡短的一個字:
【好。】
為了維護單薄脆弱的親情,他們心照不宣,各退一步。
沈聽瀾放下手機,起床將自己收拾整齊。江訴聲也不知道去哪了,一大清早就沒了蹤影。
有暖氣的屋子裡比外面暖和太多。客廳窗戶上結了層厚厚的哈氣,使得窗外景色都朦朧了,如同印象派大師筆下的畫,儘是溫柔浪漫的色彩。
沈聽瀾隨手抹開了一小片哈氣,一個圓圓的摩天輪就露了出來。它應該是很大的,因為距離的緣故,縮成了臉盆那麼長。
沈聽瀾在玻璃上給摩天輪添了幾筆,將它畫成了一朵花的樣子。他後退幾步,覺得效果單調,又加了一朵花,一對鳥,兩多雲。
雙雙對對的才熱鬧好看。
這時候,門鎖發出一陣響動聲。江訴聲提著兩兜豆漿與油條回來,他一進門,就看到沈聽瀾畫在落地窗上的簡筆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