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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季澤當時剛好在洗澡沒有聽見，沈悟就在那段時間裡不厭其煩地一直敲門。

    一直到沈季澤開門，才罷休。

    沈玥聽了沈季澤的回答後，低頭想了想，一個小時，正好夠睡個午覺。

    她從自己的床頭找到一副耳塞，遞給沈季澤，「四哥我們先睡一會兒吧，反正五哥一時半會兒也不會停。」

    沈季澤有些猶豫，「可是小悟……」

    「他是想從四哥身上提取實驗素材吧，所以才這麼著急。」沈玥沒有什麼表情地說出了自己猜測出來的真相，「等大哥回來再出去，免得他下手沒輕重，讓你疼。」

    沈玥見沈季澤似乎因為她的這番話愣住了，乾脆自顧自地拿出耳塞給沈季澤戴上，戴上以後沈玥想起了什麼，又把沈季澤的耳塞取下來了一隻，「四哥，你去我床上睡吧，不過我的枕頭上有口水，你最好翻個面。」

    免得聞見我的口水味。

    沈季澤被沈玥的腦迴路終於衝擊地回了神，一邊接過了沈玥手上還拿著的另一隻耳塞，一邊小聲地說，「真的不用管小悟嗎？」

    沈玥反問道，「四哥你想現在就疼嗎？」

    沈季澤抿了抿唇，乖乖戴上了耳塞，把沈玥的枕頭翻了個面，又把自己團成一團閉上了眼。

    很顯然，雖然沈季澤口口聲聲說沈悟是在擔心他，但他的內心還是害怕沈悟這些行為的。

    因為沈悟的行為永遠極端。

    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極端。

    沈玥聽著門外持續性的敲門聲，將聲音轉化成了數據在自己的腦子裡進行匹配。

    就目前來說，沈悟的體力是極好的，不然也干不下來解剖活。

    哦，敲門的頻率慢了一些，應該覺得有些累了。

    一個小時十二分鐘二十七秒，沈悟換了另外一隻手，接著敲門。

    期間有輕微的其他人的腳步聲傳進沈玥的耳朵里，可也僅僅是腳步聲，並且是匆匆忙忙的腳步聲。

    所有人都知道，不要惹正在發瘋的沈悟，沈家五少不是個正常人。

    敲門的聲音越來越弱，可就如同沈季澤說的那樣，在門開之前，沈悟絕對不會放棄。

    之後，敲門聲停了。

    可沈玥知道沒有完。

    果然，沒過多久，隨著滴的一聲，她的房門被打開了。

    門外的沈悟陰沉著一張眸子，同正對著門坐著的沈玥對上了視線。

    沈悟的那雙眼睛，在看向沈玥時不僅不像是親人，甚至更像是仇人。

    就像沈玥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情一樣。

    普通人對上沈悟的這種視線或許會害怕，會逃避，會疑惑，可沈玥沒有。

    她只是在沈悟發飆之前，抬起食指在嘴邊噓了一聲，輕聲道，「四哥睡著了，你別吵。」

    沈玥親眼看到在她說了這話以後，沈悟張了張嘴又閉上了。

    最後沈悟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在尋到了沈季澤的身影以後，默默地湊到了沈季澤的床邊，趴下。

    就那麼握著刀盯著在床上縮成一團的沈季澤的背影，一言不發。

    沈玥原本還想再思考思考，雖然要思考什麼她也不知道，可是在敲門聲停了以後，周圍能夠清晰聽到的，只有沈季澤和沈悟細微的呼吸聲。

    這種氣氛，她不睡覺誰睡？！

    於是沈玥躺在自己的懶人沙發上，當場表演了一個秒睡。

    我這個年紀，怎麼可能睡不著覺——沈玥

    在沈玥睡著以後，一直趴在沈季澤床邊一言不發的沈悟突然轉過了頭，死死地盯著沈玥，不放過她的身體所呈現出的任何細微的反應，在確定沈玥確實睡著以後，沈悟的眼神中難得出現了一絲疑惑。

    他還在這裡，這個所謂的妹妹不可能不怕他，更何況是在他面前睡覺。

    睡覺是一個人卸下防備的時候，也是最脆弱的時候，一般情況下，這種脆弱的姿態只會在信任的人面前展示。

    當然，這是一般情況下。

    也會有那種蠢人，分不清危險已至，主動將脖頸伸到刀刃之下。

    沈悟走近沈玥，看著沈玥隨著呼吸起伏的胸膛，因為歪著頭而露出的雪白脖頸。

    以及……那似乎已經清晰可見的血管。

    真漂亮，這就是妹妹嗎？那兩個人一直念叨的……女兒。

    他們的聲音，直到今天，依然被沈悟清晰地記得。

    「老五長的好漂亮呀，可惜是個男孩子，要是女兒就好了。」

    「沒有關係，想要女兒我們就再生一個。」

    「哼，你說的倒是容易，可我現在就想養，你去給我買女兒的衣服回來。」

    「好好好。」

    這是他最初噩夢的開始。

    【小五，真漂亮呀，媽媽的乖女兒。】

    【媽媽，小五……小五是男孩子……】

    【你怎麼跟你媽媽說話的，媽媽說什麼就是什麼，不要頂嘴！】

    【生了？是個女兒？！】

    【老婆，我們終於生了個女兒！！】

    所以，假女兒就不需要了。

    沈悟看著沈玥，這個妹妹，讓他舊的噩夢得以結束，可也給他帶來了新的噩夢。

    要是這個妹妹死了，那兩個人會不會有片刻地後悔呢？後悔曾經那樣對自己。

    沈悟摸了摸自己的刀，只要他想，這位妹妹就可以立刻在這裡永遠停止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