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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9:38:59 作者: 令婭
    這無法忽視的疏離感,讓她的雙手也瞬間脫了力。

    下一刻,抱在他背後手,逐漸鬆開,落了下來。

    司航低頭看她一眼,胸口一緊,猛然升起一種難言的恐慌,下意識的抬高了手臂,想要阻止。

    可莊梓已經徹底鬆開,甚至往後退了一步,與他拉開了一點距離。

    她覺得臉上像被誰狠狠扇了一耳光,疼得她臉色發白。

    身體失去平衡一般,又本能地往後退了幾步。

    司航盯著她,臉色驟然一變,立刻伸手拉住她的胳膊。

    莊梓身體微微不穩地晃了晃。

    她被他拉扯著站在原地,腦子裡一片混亂。突然間,連抬頭跟他對視的勇氣都沒有了。

    司航看著她,眼底的痛楚一閃而過,半響,終於開口道:「我去找過你。」

    莊梓太陽穴神經突突一跳,霎時抬起頭。

    「7月2號。」他很清楚的記得那天的日期,甚至記得去找她之前,還下過一場雨:「我去你單位找過你。」

    莊梓凝滯地望著他,怔忪好一會兒。

    陽光打在他的身上,棱廓分明。

    司航回視著她,臉色微暗,目光隱忍而冷冽。

    「下午五點。你同事說你跟朋友有約,先走了。」

    跟朋友有約?

    莊梓努力回想那天她在做什麼。

    下一秒,她神經一跳,徹底醒悟過來。

    7月2號,裴征帶他親戚來公司接她一起去小區看她的新房子。

    平時她幾乎是最晚下班離開的那一個人,自從上班以來,唯有兩次情況提前下過班,一次是7月2號帶人看房子,一次是今天上午。

    她突然間全部想了起來。

    那天她返回公司找鑰匙的時候,正好在電梯房碰見了前台的小助理,後者原本是有告訴她,在她離開後沒多久,有人來找過她。

    只是,當時那小姑娘跟她說的是一位姓周的先生,所以她只當是合作商,並未多問。

    所以,原來那天是他?

    她詫異地望著他,心像被什麼東西狠狠揪緊,無言了好一會兒,才虛聲問:「你看見我跟裴征在一起了?」

    一定是的。她的直覺告訴她。

    這一瞬間,她好像猛然醒悟過來,終於給心裡所有疑惑,找到了一個準確答案。

    他慢慢鬆開她的胳膊,偏過頭,目光不知道望著哪裡。

    再次想起當時坐在車裡看見的那一幕,那種切身感到的痛苦,好像又重新經歷了一遍。

    他胸膛微微起伏,不經意咬緊了牙關。

    莊梓一瞬間也心如刀割,胸腔里有數種強烈的情緒在瘋狂的涌動,混雜城一團,讓她覺得窒息。

    她苦澀無言,無力地閉上了眼睛。

    兩人沉默地對站著,一時間都沒有再說話,心裡卻暗藏著各自不同的痛苦。

    足足過了一分多鐘。

    司航收回目光,再次看向她,眼底情緒已稍微平息。

    他沒有回答她剛才那個問題,有意向避開不想談。

    於是他轉移話鋒,關心她:「吃午飯了嗎?」

    莊梓低垂著眼,盯著地面。遮住了眼底的紅血絲。

    地面上,他的影子,跟她的影子在某個交點碰在了一起。

    可分明,他們現在離得那麼遠。

    「司航。」她忽然開口,聲音居然變得異常的平靜:「你是不是覺得我這人挺薄情?」

    以為他已經死了,所以立刻就找了其他男人?

    司航剎時擰起了眉。

    莊梓緩緩抬頭,看向他,眼睛裡的失望已經顯而易見:「是不是?」

    司航沉聲打斷:「你別亂想。」

    別亂想?

    是她亂想嗎?

    如果他沒有誤會,沒有怪她,為什麼所有人都知道他回來,唯獨瞞著她?

    就在剛才,他連擁抱一下她都不肯!

    她不知道這件事他會不會定位為『背叛』,但她很明白,起碼他是不信任她的。

    否則,這突然間橫亘在他們之間的陌生感,從何而來。

    她這段時間的等待,切斷任何人對自己的關心,又究竟算什麼?

    她偏頭望向一旁,不再說話了,紅著眼眶,竭力不准自己哭出來。

    原以為自己成長了,沒想到還是那麼愚蠢。

    跟以前一樣,哪怕對方到了對她愛搭不理的程度,她還一個勁為別人找理由,自欺欺人。

    八月的天氣,炙熱難當。她的心,卻如墜冰窟。

    這一刻,她心灰意冷到連解釋的力氣都沒有了,甚至覺得沒了必要。

    司航站在原地,想著她剛才受傷的眼神,臉色也差到了極點,連唇色都變白了。

    或許他心裡是曾有過那麼一絲無理的怨怒,可現在,當真絲毫沒有責怪她的意思。

    他不是不想聯繫她。

    住院的那段時間,他幾次猶豫,又幾次糾結。

    就算他做個蠻橫無理的人,不管在他失蹤的這段時間裡,她因為什麼原因被人見縫插針挖牆腳,他也要將她爭奪回來,哪怕非君子所為。

    可一想到,槍林彈雨里,子.彈差點穿透他心臟的一瞬間,理智就讓他冷靜了下來。

    子.彈穿透過他的身體,雖然最後沒有奪走他的性命,卻掐滅了他恣意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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