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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9:38:59 作者: 令婭
    上午十點鐘, 司航正在省局大會議室, 跟各市骨幹代表,參與這次重大跨國案的分析研討會。

    兜里的手機關了靜音,小徐給他打了兩通電話都無人接聽。怕影響他正常工作,小徐轉而又給他發了一條簡訊。

    但手機一直安靜的躺在他的外套衣兜里, 始終沒有被發現。

    .......

    莊梓從公寓大門走出來,昨夜剛下過雪, 屋外天寒地凍, 冷風如刀割。

    世界一片蕭索, 冰涼。路邊光禿禿的樹枝, 映著頭頂灰白的天空。

    她外套的衣鏈都沒有扣, 圍巾手套也沒戴,就這樣在零下幾度的氣溫下, 沿著馬路邊慢慢往前走。靴子踩在白雪上, 窸窸窣窣。

    地面上的雪光映在她淡淡的琥珀色眼睛裡,死譚一洋,不起漣漪。

    小徐跟在她身後不遠處, 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本來司航跟她交代過不准跟莊梓透露消息的, 可她把網上的通緝令翻了出來, 緊逼著她問。她不回答,她就瘋了一樣給小孟跟小趙他們打電話。

    小徐沒辦法, 只好告訴了她。

    結果她聽完,穿上外套就往外走,也不知道現在要去哪裡。

    她一路安靜地往前走, 走完一條馬路,又沿著另一條馬路繼續走。

    小徐看她穿得單薄,只怕要感冒,上前攔住她:「莊小姐,你要去哪裡我們打車吧?」

    莊梓目光呆滯地看向她,臉色蒼白如紙,隔了兩秒,她面無表情地啞聲跟她說:「不用再跟著我。」

    說完,抬步繞過她,繼續往前走。

    小徐看她這樣,心裡又同情,又難受。

    換位思考,誰遇到這種事,一時半會也難以平復冷靜。

    她不知道該怎麼寬慰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跟在她身後,避免事情惡化。

    .......

    天氣酷寒無比,寒氣好像能往衣服里鑽,小徐穿著厚厚的羽絨服,都覺得身體不能暖和,涼絲絲的。

    可莊梓已經感受不到,因為心已經泡在了冰水裡,此刻只有胸口如冰刀切割一般蝕骨的疼,是真實的。

    她腳步越走越慢,腳腕上仿佛拖了上百斤的鐵錘,拉扯著她,可她還在堅持的往前走。

    忽然,一陣冷風一吹,她單薄的身體怕是要承受不住這無情寒風的力度,微微搖晃了一下。

    小徐怕她摔倒,趕緊上前。

    她扶住手邊一顆樹,慢慢彎腰,緩解了半刻。低頭的一瞬間,眼淚就砸了下來。

    身體裡的所有力氣,情感,傷痛,好像都被冷風吹散了,只剩一顆麻木跳動的心,還支撐著她站在這裡,在風中失魂落魄。

    她用力的喘息了幾口氣,眼前只有模糊的水光在晃蕩。

    短暫的調解之後,她深吸一口乾燥的冷空氣,胡亂抹了下眼睛,直起身繼續強撐著往前走。

    半個小時後,她們終於走到了永安墓園。

    小徐明白了,再次看向莊梓。

    她的頭髮被風吹得微微凌亂,扑打在她死寂一般的側臉上。

    數九寒天,呵氣成霜。墓園周圍的樹枝上,還積著未化完的殘雪。

    莊梓一步一步地踏上台階,那雙細腿微微有些發晃,被風一吹,只怕會從台階上栽下來。

    小徐臉上閃過一抹憐憫,沉默地跟去她身後,陪著她慢慢往上爬。

    ......

    省局裡。

    會議一直持續到中午十一點半。

    散會後,司航根本沒來得及看手機,就被幾個熟人拉走要去外面聚餐。

    他當年大學畢業以後,就被直接分配到了省局實習,所以這裡大部分老職員都跟他認識,而且今天開會,當年一手把他帶出來的恩師也在,這頓飯他是沒辦法拒絕的。

    一行人找了家普通的餐廳,邊吃邊聊,講到司航,恩師還關心他個人問題怎麼樣了。

    當初還是個二十幾歲的小伙子,轉眼都快十年了。

    以前在省局的時候,那些小姑娘們就找各種藉口往刑警部跑,來做什麼,大家心裡都清楚,因為這裡有個聰明又帥氣的小伙子,是吸引她們的源頭。

    可奈何,那小子一心只有案子,根本不理人家小姑娘的心思。

    聊到此處,大家對他又是一陣揶揄,只怕照他這樣子下去,這輩子要跟案子過一輩子,孤獨終老了。

    司航卻不急不緩地勾了勾唇,舉起手裡的飲料杯敬大家:「明年如果有好消息,希望兄弟們都能到場。」

    再過不到兩個月就要過年,他想過了,只要莊梓答應,如果快,過年期間也來得及準備。如果慢,也絕對不會超過明年。

    大家一聽這話,瞬間反應了過來,剎時哦哦起鬨。轉而又笑侃他行動夠神秘,到了這個地步,也沒見他有個張揚。

    有人鬧著要看照片,十分好奇被司航看上的究竟會是什麼樣的女人。

    .......

    彼時的永安墓園裡,小徐坐在台階上,盯著不遠處的莊梓,拿出手機又給司航撥了一通電話。

    一個多小時前,她陪莊梓來到莊瑤的墓碑前,莊梓就跪在了那裡,到現在都沒有起來。

    她沒有撕心裂肺的痛哭,也沒有說什麼話,就是跪在那裡,無聲的掉眼淚。

    小徐不太會安慰人,跟她說了兩句,但她就像是聽不見了一樣,面如死灰一樣的跪在那兒,淚流不止,一聲不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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