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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9:38:15 作者: 六棋
他抬眼冷冷望向跟在方守貴後面瑟瑟發抖的侍妾,命令她們,「滾下去。」
方守貴哭喪著臉解釋,「殿下息怒,是老奴見太子妃跟您不親近,多嘴說了幾句,不想就惹太子妃誤會了,老奴真的只是出於好意啊。」
賀蘭霆不是第一次知道崔櫻記仇,可能她自己都意識不到。
她對自己遭受過的事,每一絲每一毫都記得很清楚,就像她讓方守貴送來侍妾給他,就是在報復當初他在書房用侍妾氣過她。
賀蘭霆不近女色,不代表他不懂欣賞女色。
常人的欲望他都有,只不過他這個人要求高,有了崔櫻之後,他對其他女子沒有別的想法,就是送上來也入不了他的眼,除了讓賀蘭霆感到不被尊重,勾不出多餘的念頭。
侍妾本是賀蘭霆說要遣散的,結果崔櫻不同意,賀蘭霆只等著她哪天想通了,自然會處理好那些女子。
沒想到,有一天是在這等著他的。
賀蘭霆冷冷道:「你知道些什麼,什麼叫她與孤不親近,是孤……」明明是他在單方面跟崔櫻置氣。
她多沒良心,還對顧行之念念不忘,他不能計較,總不能身為太子,連氣也不能撒吧。
方守貴在賀蘭霆這就是一顆牆頭草,他吹捧道:「您是太子,是未來一國之君,太子妃怎麼都不該跟您鬥氣,要討好殿下您也是應該的,怎麼能讓殿下來低頭呢,就算因為記恨那天晚上的事,這不都過去這麼久了,也該算了……」
賀蘭霆精準地捕捉到一絲端倪:「什麼晚上的事。」
方守貴霎時清醒過來,臉色大變,背上有冷汗涔涔之意,「就是,就是。」
他在賀蘭霆越來越滲人的瞪視下,嘴唇抖了抖,心底哀嚎一聲「天要亡我」,認命張嘴,將隱瞞已久的事一五一十說出來。
「就是那天夜裡,太子妃還是貴女的身份,她在府里歇下……那晚殿下跟老奴都以為她睡著了。」
「老奴也確實沒見到太子妃有任何動靜,授皇后娘娘之意,想讓殿下考慮考慮自個兒的終身大事,才有此一問。」
「奴也不敢確定太子妃到底是不是聽見了。」
方守貴:「只記得,白日裡她一大早就讓婢女收拾好,從府里出去了,還叮囑奴等不要擾了殿下安睡。那隻濕濡的枕頭,說不準是打翻的茶水,總不能真哭了一夜?」
他說到後面聲音越來越輕,最後滿臉愧色,兩隻手對準老臉各摑了一巴掌,「這事老奴應該早些告訴殿下的。」
那時應該是崔櫻對賀蘭霆情意最滿的時刻,他們耳鬢廝磨,享受彼此帶來的短暫歡愉。
在方守貴問賀蘭霆喜不喜歡她的時候,崔櫻最想聽到的應該是賀蘭霆對她感情的肯定。
但是賀蘭霆那時怎麼說的呢,他說對她只是可憐,還揭她傷疤,說顧行之都不喜歡她,那他又為什麼要喜歡呢。
仿佛他承認自己喜歡了,就會顯得不如顧行之一樣。
崔櫻一覺睡到傍晚,天色都黑了,屋內點著了燈,她睡得暖烘烘的,連臉頰都是燙的。
旁邊有人怕她熱著,撥開她的衣襟,替她扇風。
崔櫻誤以為是落繽在旁邊,「腿,腿有點麻了,落繽,替我按按。」她迷迷糊糊吩咐,然而按捏在她腿上的力道跟手法讓崔櫻逐漸意識到不是她。
崔櫻下意識抬腳蹬過去,聽到了一聲熟悉的悶哼。
賀蘭霆扣住她的腳踝,防止崔櫻因為受驚再次踢人,四目相對,賀蘭霆看到了她眼裡的錯愕,「你怎會在這裡。」
賀蘭霆想過見到崔櫻時應該跟她說什麼,是舊事重提,還是直接道歉。
結果話從口出,變成了,「孤來看孤的子嗣。」
崔櫻先是愣住,接著在他眼中,面上漸漸露出一縷微微的諷刺,「你果然是因為肚裡的孩子才執意娶我的。」
第120章
崔櫻久等不到賀蘭霆回應,逐漸紅了眼睛,賀蘭霆是親眼看她雙目一點一點沁出濕潤透明的水光的,他無法形容當時自己的心情,不是罪過,是興奮。
是難與為人說道的激動、顫慄,他為弄哭了崔櫻而感到無比的滿足,其中夾雜著滿滿如潮似涌的罪惡暗念,他費了好大勁才沒讓自己捧著崔櫻的手捏痛她的臉,但他呼吸頻率明顯倉促了許多,肩頭僵直到微微顫抖,如同在抵禦這種讓人引以為恥,讓崔櫻感到悚然驚慌的另類興奮感。
他總是擔心崔櫻對他再無任何感情,但凡她露出一點憤怒傷心色賀蘭霆都能像捕捉螢火的人,到處追逐探尋。
想當初崔櫻正是因為對顧行之的憤怒不屈,才引得賀蘭霆對她有了貪念和非分之想,而今,她對他怒一怒,或是作委屈不甘樣,都能叫賀蘭霆私下偷偷反覆回味。
他有時都不知自己是想要崔櫻的愛,還是想要她的恨,亦或是全都想,想她一切一切的心神都牽掛在自己身上。
不是崔櫻長得合他心意,而是他痴迷崔櫻帶給他的一切反應,他需要崔櫻,比需要他更多。
賀蘭霆埋頭在崔櫻腰腹處壓抑那種由心到身的激動,縱使崔櫻不可置信他為什麼不出聲安撫,賀蘭霆也知道自己此時面色應該極為醜陋,而遲遲不肯露面抬頭讓崔櫻看見其中扭曲的神態。
「你。」崔櫻不想自己唱了一出獨角戲,她孕期也有些敏感多疑,像賀蘭霆因為跟她置氣,不等她就留一個冷漠的背影,獨自離開的行為同樣讓她很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