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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9:38:15 作者: 六棋
    崔櫻眼神閃爍,即便看見了賀蘭霆臉上的指印,猜到了或許是他跟皇后起了紛爭,也全當做沒發現。「你如今也該滿意了,我阿翁他們都知道我懷了你的骨肉,我和顧行之和離,這孩子以後就成了旁人眼中生父不明的『奸生子』,你的目的達到了,施與的報復夠了,可以對我放手了吧?」

    賀蘭霆能聽出她話中滿滿的怨氣,他的確攪亂了她跟顧行之這對剛結為夫妻的生活,從中作梗破壞了他們的夫妻關係。

    可誰叫顧行之給了他機會,讓他有機可乘呢?

    賀蘭霆將對顧行之的軟弱濫情,付之於輕蔑和不屑:「他連你都護不住,你難道還以為跟他成親就能安穩過一輩子?」

    崔櫻被他的話噎住。

    顧行之的所作所為她有目共睹,崔櫻實在難以接受「一夫兩妻」這種荒唐事。

    但她也不想隨意被賀蘭霆的話拿捏:「一輩子怎麼過,過得好與不好是我跟他的事,與你何干。」

    「怎就與孤無關了。」

    賀蘭霆順著勾住崔櫻的那根手指,強硬地扣進指縫,緊緊握住她,加重力道,似在隱忍,「孤捨不得你,想疼你,不想你跟別人。」

    他兩眼都有她,漆黑中冒著焰火,裝著崔櫻的身影。

    「孤收回之前因心中不平說的話,」他手圈住崔櫻的腰部,看似無法抗拒,實則頗為小心注意,「沒有什麼『奸生子』,你肚裡的是你與孤的血脈。」

    「崔櫻,跟顧行之和離,做孤的太子妃。」

    崔櫻瞬間意識到,這就是賀蘭霆將她留在宮裡的目的。

    他在勸說她嫁給他,賀蘭霆蠱惑道:「等孩子生下來,孤和你一起將他撫育成人,不管是男是女,他都有正經的身份,就不會有人敢對你們有任何風言風語。」

    崔櫻張嘴,像是生怕她會說出什麼拒絕或是氣人的話來,賀蘭霆揉捏著她的掌心,說:「先別急著回應,孤等你想通,不過也別想太久。你肚子大了這麼多,早些與孤大昏才好將早孕的事遮掩過去。你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孩子著想,還有崔家,還有你兄長。」

    崔櫻陡然心生緊迫,胃口被他釣上來,顧不上別的,追問道:「我家跟我阿兄怎麼了。」

    賀蘭霆凝視她焦急的模樣,再次認識到崔家人在她心目中的地位。

    只有提及他們,崔櫻才會對他正眼相待,才會耐心緊張地聽他說話。

    他希望有朝一日,在崔櫻心裡,他賀蘭霆能占據崔家的地位,他要崔櫻把他看得比崔家還重,他想自己是崔櫻心裡的萬中無一。

    崔櫻逼問:「你說啊,他們怎麼了,你為了讓我嫁給你,難道還想對他們下手不成?」

    她察覺到賀蘭霆氣勢上的變化,就剛剛那一陣不過片刻,他看人的眼神就變得跟吃人的猛獸一樣,貪婪冷漠又不掩嫉妒。

    「他們……」

    崔櫻以為賀蘭霆又想拿崔珣他們威脅自己,滿眼防備地瞪著他,卻聽賀蘭霆道:「他們都已清楚你跟孤之間的關係,倘若你嫁給孤,於他們也有著非同一般的益處。」

    「你們崔家跟顧家鬧崩,容家必然要讓賀蘭妙善嫁到顧家去,他們兩家成事之後,勢必會聯合起來對付崔家。容氏覬覦你阿翁的權臣之位已久,你想他們有無可能背地裡針對你阿翁?」

    眼見崔櫻面色微露驚懼,賀蘭霆擁著她的肩,將她向自己懷裡帶。

    他撫摸著她的後背,貼近崔櫻的臉龐鬢邊,輕嗅著她身上的香氣,克制而啞忍地道:「孤不想嚇唬你,爭權奪利乃是朝堂上最不稀缺平凡的事,什麼意外都有可能發生。你阿翁在那個位置上待久了,底下人就越想拉他下來。還有崔珣,大家都知道他是崔家這一代最出息的子孫,他要是沒了,崔家嫡系一脈可就毀了。」

    他可能是真的太想念她了,攬著她肩膀的手都十分用力,眼神露骨,對崔櫻的圖謀顯而易見。

    只是他斂著眉眼,沒有讓崔櫻發現。

    而崔櫻似乎聽了他的話,幻想到未來可能出現的情況,尤為害怕她阿翁跟兄長會出事,所以害怕顫抖起來,甚至毫無自覺地回握住賀蘭霆的手,沒有發現自己這種反應充滿了濃濃的需要幫扶的意味。

    「你,你胡說什麼……」

    崔櫻思緒亂了片刻,泄露出一絲張惶,斬釘截鐵道:「不行,我阿翁,阿兄不能出事。」

    賀蘭霆嗓音穩穩的,沒有任何變化,比起崔櫻,他可沉得住氣太多,「孤也不想。但孤不一定能保證他們不會出事,孤只是想讓你知曉,朝堂政局之下,今日的贏家,很可能在朝夕之間就變成輸家。你該明白利益之爭,爭不過爭輸了後果是多麼殘酷。」

    崔櫻心裡一沉,清楚賀蘭霆說的都是真的。

    現實就是如此,勝敗是兵家常事,誰敢保證崔氏一族能永遠風光無限。

    尤其她阿翁年紀也大了,她阿兄才入仕不到一年。

    知道崔櫻聽懂了,賀蘭霆背著她得逞的莞爾。

    他輕撫她的背部,一路往上停在她脖頸處,手指繞過那片肌膚,引崔櫻抬頭。

    賀蘭霆抬起崔櫻的下巴,二人對視,他目光威嚴清明,充滿了浩然正氣,「妙善嫁入顧家,顧家跟容家走到一起是必然的結果,崔家相較起來就勢單力薄了。處境有多危險,想必不用孤細說,你也明白,這些除了孤,崔家任何人,就是崔珣可有告訴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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