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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9:38:15 作者: 六棋
但是,她最後又猶豫了。
既沒辦法告訴顧行之,自己跟樊懿月同樣懷了他表兄的骨肉,那該怎麼保全肚中的孩子。
那就只能……以假亂真了。
趁著月份還早,她若是在出嫁前跟顧行之有了肌膚之親,是不是就可以充作是顧行之的血脈。
這想法,她好卑鄙,她竟已經算計到這種地步了。
顧行之怔然地看著忽然捂嘴輕笑起來的崔櫻,他恍惚問:「我說了什麼讓你覺得好笑的話。」他不就是問她給不給他碰。
崔櫻笑聲里透著一絲悽然,她好像破釜沉舟下定決心般。
賀蘭霆聽見崔櫻道:「……你在說什麼傻話。既然成了夫妻,不做夫妻之間的事,難道還要做夫妻以外的?」
她向來是很會撩撥人的女子,在他的調教下,只要她想,誰都會輕易上鉤。
真有意思。
她把從他這學來的,向他施展過的嫵媚、風情,統統用在了別的男子身上,而這樣的崔櫻,用不了多久就能讓顧行之變得宛如一條發情的畜生,趴在她腳邊不停地嗅圍著她團團轉。
這就是她接受顧行之示好的意圖,這就是迫不及待對別人投懷送抱的目的。
她很好,卻難免令他不虞生氣。
顧行之像是被崔櫻那句接連出現三次的「夫妻」給馴服催眠住了,他後面根本沒有再提自己與其他女子的情事,他犯了很蠢的錯誤,好在崔櫻並未追究。
不,應當說崔櫻後面根本不再提有關他們成親後的事,顧行之興奮的血液卻一直冷靜不下來。
他顯得有些許亢奮,崔櫻卻開始端著了,她本身就是矜持守舊的女郎,在沒遇上賀蘭霆之前,做事說話舉手投足都一板一眼的。
如今她即使安安靜靜地坐在那,什麼不說也不做,就自有一股柔柔弱弱讓人挪不開眼的韻味在。
顧行之默默換了個位置,他靠近崔櫻,見崔櫻沒有露出抗拒的神色,便坐在了她的身旁,「你嘗嘗這個。」
他那種天然風流浪子的體貼行徑派上了用場。
魏科眼神徵詢賀蘭霆,是否這時該衝進去,像上回一樣阻攔他們有更多接觸。
隔壁房裡杯酒交錯,不斷發出來的推杯換盞的清脆聲響,搭配著一男一女清亮溫柔的嗓音,仿佛成了一首動人的曲子。
然而這聲音在竊聽者耳中,卻不一定喜歡。
崔櫻默認且接受了顧行之對她的殷勤。
酒她喝了個微醺,走出門時拿帕子沾了沾唇,還有一股很淡的醇香的酒氣。
隔壁的門在剎那間打開,裡面走出來一行人。
當看見賀蘭霆的身影時,崔櫻腦子裡一片混沌,她想難道他從剛才起就一直在他們隔壁嗎,她跟顧行之所有說的話有沒有傳到他那去。
顧行之像是也很詫異,下一刻近乎咬牙切齒地站在她身後低罵了句,「陰魂不散。」
但這回已經算好的了,至少賀蘭霆願意等他們賓主盡歡後才出現,而不是像上回一樣一腳將門踹開讓所有人都難堪。
在賀蘭霆走近後,他們二人還要行禮。
崔櫻還在回想這頓飯自己有沒有說錯什麼話,有沒有暴露自己有孕的秘密,就見賀蘭霆抬手向她遞來了什麼東西。
崔櫻沒伸手接,賀蘭霆便當著她的面打開了。
盒子裡躺著好幾塊殘缺了的玉片。
賀蘭霆低沉穩重的聲音莫名透著一絲告狀般的委屈,「昨日你一走,它就摔碎了。」
「他們不讓孤撿,孤還是將它一塊一塊找了回來。」崔櫻順著賀蘭霆不悅的眼風,看到了身軀肥胖有心想要隱藏存在感的方守貴,對方腆著張老臉很不好意思地朝她點頭,討好地笑了笑。
賀蘭霆面無表情,他濃黑的眼神總是像一把尖刀,只有落在崔櫻身上時才套上刀鞘,「怎麼辦,崔櫻。」
他掂了掂手裡的盒子,似求助又似命令,淡淡道:「幫孤把它補好,孤還想留它做個紀念。」
崔櫻接過,「我不是玉匠,這種活殿下應該吩咐對的人去做。」
盒子是珍貴的黑檀木所制,賀蘭霆拿得輕巧,於崔櫻來說略顯沉重,還有些分量。
她雙手捧著,抿唇微笑了下,在賀蘭霆瞬息察覺有異的眼神中,失手讓盒子連帶裡頭的碎玉掉落在地。
魏科跟方守貴欲要去撿時,崔櫻直接將盒子一起踢開,眾人看她的目光駭然而震驚。
崔櫻端莊矜持地對賀蘭霆建議道:「殿下,自古以來「玉碎」是不祥之兆,玉佩碎了就碎了,何必執著於那一枚。不吉利,不若換一塊戴。」
「崔櫻。」
賀蘭霆的聲音已彰顯出他此刻的不滿了。
崔櫻垂眸盯著碎片殘缺的口子,輕輕嗤笑了聲,自顧自地說:「已經摔成這樣了,滿是缺口,真的有巧奪天工的玉匠能將它修補好嗎。」
崔櫻一走,錯愕中的顧行之滿臉匪夷地掃了眼地上,他來不及細想要不要挑釁表兄一句,觸及賀蘭霆此時同樣怔然沉默的臉色,竟覺得已經用不著他去奚落了。
顧行之追著崔櫻的背影下樓去。
賀蘭霆目送他們,一動不動的樣子顯得略微僵直。
方守貴將東西都拾起來,重新捧著盒子來到他背後時,正猶豫要不要寬慰或是替賀蘭霆咒罵兩句治個罪什麼的,就聽賀蘭霆問:「你們誰見過她這幅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