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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9:38:15 作者: 六棋
    崔櫻放下杯子,撥了撥鬢邊的發,「你能不能救救我。」

    顧行之艱難道:「救你什麼。」

    「救我一命,脫離苦海。」

    哐當一聲,隨著崔櫻話音斷落,他們所在的房門也被人一腳踢開。

    冷氣大片大片地灌入,崔櫻驚恐地與一雙凜冽幽漆的眼珠對上,賀蘭霆臉上的寒意就連屋內的火盆里不斷跳動的火焰,都無法將他融化。

    第92章

    曾經有人對賀蘭霆說所謂帝王,就是高處不勝寒。

    一個君主平生要想的,不是討人開心,而是要讓人費盡心思圍著自己轉討好自身才對。

    他是山上無垠雪,是天邊雲間月,是捉摸不透,是不可攀之巔。

    他的每根骨頭都代表著帝王家的尊嚴,誰敢讓他彎一下脊樑,軟一下姿態,誰就是在侵犯帝王的尊威。

    十三歲的少年太子被病榻上的父親捏著手用盡力氣道:「天下共主,乃世間最尊貴者。規則是其化身,秩序皆為他而演變,屬於賀蘭家的人間才是人間,若不是,就用你的王權利劍將其湮滅……」

    腦海中的聲音與門內的話重疊傳到耳邊。

    「順爾者昌,逆爾者亡。」

    「救我一命,脫離苦海。」

    「順者……」

    「脫離……海。」

    他果斷地踹開了門,居高臨下,擋住所有的光,半邊身體仿佛陷在陰影中雙目直視因他到來失去從容鎮定的女子,「什麼苦海,要讓他人來渡。」

    他帶著怒火一步步走到崔櫻跟前,輕佻撫摸她的臉,對一旁呆愣住的顧行之視若無睹,「求孤不行嗎。」

    崔櫻從賀蘭霆平淡的話語中感到莫名的不寒而慄。

    「是不是孤往日不曾提劍,有的人就自以為劍不好用,孤不過如此。」

    賀蘭霆手指描繪她嚇傻了的眉眼,冷峻的臉首度如化開的雪,慍怒中勾唇一笑:「誰給你們的膽子。」

    「表兄。」

    顧行之改口,「殿下,這是何意,臣跟未婚妻不過是在這裡吃頓飯而已。」

    賀蘭霆理都沒理他,他揮了揮手,就有好幾個人進來快速將想要起身的顧行之牽制住。

    顧行之:「放開。」

    那些人並不鬆手,顧行之縱然有武力,也抵不過這麼多人桎梏,他甚至只能被迫倒在地上,仰頭瞪著分開了他跟崔櫻的威嚴男子。

    崔櫻抬手欲做抵抗,她被他的氣勢震懾得心裡惶然不安,「你要做什麼。」

    賀蘭霆卻倏忽摘下腰間鴛鴦樣式的紫玉,捏著崔櫻的臉頰逼她含進嘴裡。

    崔櫻敢吐,他便用力抵住,直到她不動了,才拍了拍她嬌嫩的臉,「含好了,萬一咬碎孤就讓你百倍奉陪,你還不起。」

    崔櫻在一陣心慌害怕中,根本沒認出來嘴裡的東西,就是自己送給賀蘭霆的玉。

    她還想再嘗試一次,可賀蘭霆板著臉很有威脅性地看了她一眼,崔櫻不得不提心弔膽地作出臣服了的姿態,通過眼神詢問賀蘭霆到底想做什麼。

    下一瞬間對方的動作告訴了她答案,賀蘭霆將眼角鄙薄輕視的目光對準了被控制住的顧行之,他扳著崔櫻的下巴,當面落下清冷的一吻。

    尤似覺得不夠般,一邊宣誓主權,一邊在崔櫻身上落下親吻,他當著所有人的面輕薄了她。

    而另一邊的顧行之仿佛化成了一座石像。

    他不是第一次見他們做這種事,但跟上回相比,這次更近距離地觀看顯然帶給他的衝擊無可比擬。

    「……不。」

    不管崔櫻如何搖頭拒絕,甚至提出祈求,賀蘭霆都不肯鬆手,甚至漠然地冷聲嗤道:「哭什麼,你不就是孤向他買來的,怎麼,孤碰不得你。」

    他難聽的話讓崔櫻躲避的動作一頓,呆呆地望著他因生氣而更加冷情的臉。

    「還是你二人都想毀約?」

    他聽似無意的質問,實則背後隱藏著許多不可揣測預見、奔湧來襲的危險。

    崔櫻不確定賀蘭霆是不是已經知道了自己懷孕了的事,但可以肯定的是,繼續留在這裡跟顧行之在一塊,會惹來賀蘭霆更多不悅,後果將是她承受不起的。

    果然因為她與顧行之私下接觸還較為親密的行為,讓賀蘭霆占有欲作祟不高興了。

    他來這裡不僅是為了破壞他們在一起的機會,還是專門來給他們一個難堪與警告的。

    崔櫻嘴裡乖巧銜住的玉還有一半流露在外面,她攥著賀蘭霆的衣袖不斷搖頭,希望通過這樣的方式阻止他繼續下去,她真的很害怕賀蘭霆會當著這麼多人和顧行之的面,毫不顧忌地與她當場歡好。

    太難堪也太恥辱了,或許今日是個錯誤,她不該因為有孕的事約顧行之見面。

    聽著崔櫻含含糊糊一邊嗚咽著向他告饒的聲音,賀蘭霆憐惜地捏了捏她害怕到瑟縮顫抖的脖頸,只要她露出這種神色就差不多夠了。

    總是不聽話,他也很為難啊。

    賀蘭霆點著她的鼻子,明明是件親昵無比的事,可崔櫻就是莫名感到膽寒,「知道錯了嗎。」

    崔櫻可憐巴巴地點頭,他黑沉如水的面龐這才多了一絲緩和。

    賀蘭霆將地上的崔櫻攏進懷中,抱著起身,醒神反應過來的顧行之對這極為荒唐的一幕已是目眥欲裂,他心中很奇怪地達到了一種前所未有過的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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