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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9:38:15 作者: 六棋
她見崔櫻臉色好了點,也不多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以免惹她傷神,只是說:「女郎喜歡吃這個,回去路過那家鋪子咱們再買些帶回去。」
崔櫻的心思被她調轉到乾果蜜餞上,她覺得自己身子的反應不大對勁。
尤其今日,她為數不多地升起要請大夫來看看的念頭。
於是改口道:「等等,還是先去醫館一趟。」
魏科將打聽來的消息,告訴賀蘭霆,「此事是顧郎君主動向家裡提及的,顧家便派人把算好的吉日都摘抄下來,再送到崔家,讓崔家從中挑選一個合心意的。現在經由兩家敲定,已經開始在為昏禮做準備了。」
這也就是說,崔櫻並沒有對賀蘭霆說謊。
京畿大多數人家都會選在寒冬臘月或正月初春行昏禮,那是一個很好的時節。
或是飄雪,亦或是正值花開,反正都是一年開頭之計,最宜嫁娶。
在明知道會惹他不悅的情況下,崔櫻還是說了出來,她的目的是什麼,是想與他斷了乾淨,還是想他儘快厭棄她。
或者兩者都是。
但她好像忘了,他們之間還有一年的約定,還沒到期,她就這麼迫不及待的,想要嫁人了。
提前毀約,就像是讓賀蘭霆做了樁虧本的買賣,沒有獲利,不僅很不划算,還不值得有半分高興。
第91章
朱墨剛與院裡的小婢女說完話,就聽見背後傳來一道聲音,落繽立在不遠處神色冷淡地叫她,「女郎有事找你。」
朱墨伺候崔櫻的日子不算晚,卻與落繽沒法比,她就像個後來的外人,始終融不進去。
不過,這也算是常態,自家從小一起長大的忠奴跟外面進來的奴僕,在主人家心裡的位置是絕對不一樣的,不光上面人分得很清,下面的僕人也不會輕易讓外人將自己取代。
身份上說是僕人,實際上,比主人的另一半,陪伴在主人身邊最長久的是他們,忠烈一些的,還會到年老之際願意為主人殉葬。
落繽毫無意外就是崔家培養出來的忠烈這一種的,她對朱墨始終抱有戒心,一個人做不了兩家事,更何況是奴僕呢。
「女郎有什麼吩咐。」
落繽眼神怪異地看著她,「不是吩咐。」
「朱墨。」屋內暖和如春,崔櫻坐的位置旁邊就有火爐,高熱的溫度使她秀白的臉上飛起兩團火燒雲,「不,應該叫『青荇』才對,這是你以前的名字。」
冷不丁被叫回以前姓名的朱墨愣住了,她看到崔櫻身旁桌上放了一盤金玉珠寶,還有兩貫串滿繩子的錢幣。
「女郎這是……」
「你也知道,我不日就要成親了,你是他的人,屆時我不便將你帶到顧家去。這些時日,你在我身邊伺候也辛苦了,所以我決定將你送還給他,這些是我給你的酬勞,你走時將它們都帶上吧。」
朱墨想不到面臨的竟是這樣的事,她惶恐地問:「莫非是奴婢伺候的不夠好?」
崔櫻:「不是的。」
看見她那麼慌張,崔櫻嘆了口氣,雖然是安慰,可心意已決,顯然不打算再留她。「不是你的問題,是我身邊用不到他的人了。」
朱墨見無法改變崔櫻的想法,只好帶走賞賜給她的東西,沉默離開。
崔櫻讓她今日收拾好行禮就走。
落繽在良久的安靜中,搭上崔櫻的肩膀道:「女郎做得對,只有將她趕走了,才不會讓那位知曉您肚裡懷了他的骨肉。」
崔櫻昨日從賀蘭霆的府邸出來,緊接著去了趟醫館。
大夫:「此脈象如走珠,六至圓滑,是懷胎之兆,夫人近來覺得不舒服,食欲不振,頻繁嘔吐,都是因為這個。」
崔櫻聞言恍如置身在夢中,晴天霹靂不過如此,她用盡全身力氣抑制住身體的顫抖,最後深吸了口涼氣,「我再給你三倍的診金,就當這裡我沒來過。」
她後又去了其他醫館,請大夫出來就在馬車上診治,得出的結果無一不是如此。
崔櫻對這方面沒有任何經驗,她渾渾噩噩地先回了崔家,細想了一晚上,才做出把作為賀蘭霆眼線的朱墨從身邊趕走的決定。
但,孩子怎麼辦?
這可不是普通人的種,有一國太子的血脈,留與不留都很難做出選擇。
不留,崔櫻自己心理上過不去那一關,虎毒不食子,更何況人呢。
可是留了,他的身份來路不正,代表著罪孽的產物,要是被顧行之知道,絕對不會輕易善了,到時不用她動手,所有人都會對這個孩子下手。
至此,崔櫻徹底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朝會結束,顧行之直接拒絕了邀他去家裡做客的同僚,「沒空。」
「這麼不給面子,前些日子你哪家沒去,怎麼到我這了就這樣,令夫人呢。」
顧行之剛要說話,目光與同僚身後不遠處的賀蘭霆對上,「瞎叫什麼,哪個夫人。」他勾起嘴角笑。
同僚:「裝。還有誰,不是定了吉日,日子不遠了,提前恭賀一聲『夫人』又如何,怎麼還不願意?」
看到賀蘭霆走近的身影,顧行之跟同僚同時住嘴,朝他的方向行禮。
賀蘭霆身後還有一堆人隨著他移動,他步履不停,從顧行之跟另一個叫梁羽的年輕臣子跟前路過。
背後還能聽見他們說笑的聲音,顧行之帶有幾分不耐又像炫耀地道:「都說了這次沒空,小娘子太纏人,而今人在宮門外等著我去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