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頁

2023-09-20 19:38:15 作者: 六棋
    回程時也將她一起帶走,到了京畿回來府里,緊跟著讓管事安排了新的身份,身契戶籍的證明都掌握在崔櫻手中。

    雖然收了朱墨,崔櫻最親近的還是落繽,她院裡的婢女都歸落繽管著,朱墨也一樣。

    崔櫻以為賀蘭霆給她送個侍女,不過是想她身邊多個人伺候,結果,前日落繽要找門房去辦事時,朱墨自己站出來說,她有辦法聯繫上太子,還能做到讓崔櫻與賀蘭霆秘密的書信往來不被人發現。

    她這才恍悟過來,朱墨除了伺候她,更大的作用實則是在幫她跟賀蘭霆的私會上,代她聯繫賀蘭霆,又不叫外人察覺到他們的私情,才是賀蘭霆派她過來的真正目的。

    落繽當時還對她警告道:「信箋交給你,但你不要透露任何其他的事,多餘的話也不要說,否則你就不要留在女郎身邊伺候了,就算你是那位主子的人也不行。」

    朱墨利落地回應,「女郎放心,落繽妹妹也請安心,這一年裡除非女郎有難,對殿下有所求,有什麼需要幫助要讓奴婢傳話的地方,其餘的,絕不會幫女郎走漏風聲。」

    崔櫻聽了她的話,瞬間明白了賀蘭霆給她安插的人手也是有期限的。

    等到他不再眷念她的身子,兩人不再需要維繫這段不體面的關係,那麼他的人在她身邊也會走得乾乾淨淨,就像回到原初那樣。

    「女郎今日的妝面,是素雅還是濃艷一些?」

    落繽的話打斷崔櫻的回憶,銅鏡前,妝檯上擺滿了朱墨幫忙擺放出來的珠寶首飾。

    崔櫻一眼掃過,細指點了幾樣,道:「雅一些罷,今日只用珍珠花鈿的樣式,待會還要抱琴,這些金釵步搖就不戴了。」

    太子府邸,屋檐外是滾燙的日光,開著門窗還能感受到長風席捲而入的熱浪。

    已經融化了一角的冰盆被挪出去換了一盆新的進來,侍女跪在燃燒著的香篆鍾旁計算已經到了什麼時辰了,並在一刻過後上報給桌案後的賀蘭霆。

    「殿下,日中了。」

    侯在一旁的魏科緊跟著掃了眼不遠處角落裡的銅壺滴漏,正午日頭是最盛烈的,不僅令人心緒浮亂,還容易神思昏沉。

    賀蘭霆坐著紋絲不動,手裡的公文並未放下,那一刻魏科都要誤以為,他今日不會出去了。

    魏科望向屋外,醞釀片刻,遲疑地提醒,「殿下,是不是該動身了。」

    再晚些,還來得及嗎?下面來報,崔貴女隅中之前就已經出發,現在過去一個半的時辰,按路程算,她應該早就到了。

    讓她等這麼久,殿下真的不用擔心貴女會惱羞生怒嗎。

    魏科頻頻在晴朗的天色中與伏安辦公的高大人影身上,來回相望。

    終於,桌案後的人仿佛覺得時機差不多了,這才有所動作。

    賀蘭霆抬頭頷首,吩咐道:「準備車馬。」

    一個半的時辰,會讓崔櫻等很久嗎,她氣惱了嗎,他那天夜裡,可是等了足足兩個時辰,他有埋怨過怪罪過什麼嗎。

    賀蘭霆凝神靜氣地想著,仿佛已經預見了那張秀美嬌艷的臉上,會露出何等宛如艷光、秀色可餐的模樣。

    這種漫不經心一直持續到他們秘密來了繡莊這裡,還是那個別有洞天的地方。

    魏科照常守在外面,賀蘭霆獨自進去。

    清冷毫無人煙的庭院出現在賀蘭霆的眼前,目光冷冷一掃,就讓他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沒有他以外人的身影。

    魏科眼見著太子不到半刻就從裡面出來,剛開始還有所詫異,下一瞬間,對方滿臉寒霜的問話就是連他也聽呆住了。

    賀蘭霆:「崔櫻呢?她沒來繡莊。」

    魏科大驚,「怎會,屬下的人明明得了消息,親眼看著貴女從崔府出去。」

    「那你的人該換了。」

    魏科馬上找來繡莊的下屬詢問,就連菱娘子也被帶過來了。

    確認了崔櫻根本沒來過後,甚至繡莊的人也不收到過她要過來的消息,片刻,賀蘭霆轉念思索,很快就有了個大概清晰的念頭。

    他仿佛回味過來什麼,冷冷譏笑:「不過又是她的新把戲而已。」

    前面的迷魂計,後面呢,是金蟬脫殼,瞞天過海還是欲擒故縱?

    至此,連魏科都已經能聽出他胸腔里的震怒之意。

    很快,賀蘭霆平靜下來,漆黑的眼睛盯視著遠處的方向,所有的余怒都藏在了表面下,暗地裡有暗流涌動,波濤蓄勢待發。

    「找。」

    「兩刻鐘之內,孤要知道她身在何處。」

    崔櫻此舉,無異於在虎鬚上拔毛,她知不知道她失的是誰的約,她想玩欲擒故縱,那他就奉陪到底,陪她玩一出瓮中捉鱉。

    此時,崔櫻坐在亭台里,正快速撥弄手中的琴弦。

    她懷裡的琵琶正是顧行之的三嫂送給她的名貴南音,應賀蘭妙容的邀請,與其他女郎同樂,特意帶出來為眾人助興。

    賀蘭妙容的帖子在五日之前,就已經送到了崔櫻手裡,她的邀請比賀蘭霆送來的「賭注」還要早。

    崔櫻也早早地回了帖子,答應她會來。

    她給賀蘭霆送去花箋的主意,出自一時的心血來潮,崔櫻心中早已做了選擇,她今日會赴賀蘭妙容的約,而不是賀蘭霆的。

    至於賀蘭霆,她在信箋上不曾提過具體時間,什麼時候想起來,就什麼時辰再去。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