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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9:38:15 作者: 六棋
    顧行之才是與她又正當關係的那個人,她見顧行之是理所應當,合情合情,一個身負婚約的女子去見一個尊貴的未來儲君,又算哪門子的事?

    說來她與賀蘭霆私下有所交集,還是令向來保守的崔櫻感到羞恥的。

    她扶了下頭上的潔白珠花,秀眉細彎,雙眼凝視著鏡子中的倒影,她今年不過十七歲,因為煩心未來的夫婿,對婚事心生悔意,如今已經開始面帶愁容了。

    顧行之這一等,著實耗費了不少時間。

    他打量良久才出現的崔櫻,觀察她的神色,不得不承認像崔櫻這般的世家貴女,與那等普通女子還是不同的。

    或許她是被他逼的迫不得已才出來見客,但當真正出現後,她若是不發小女兒脾氣,會表現的如現在這樣滴水不漏,溫婉端莊。

    尤其她還是好好打扮了一番,並沒有作出敷衍的姿態,除開她有時微微異樣的腳步,顧行之覺得他母親或許說的很對。

    得他憐愛中意的女子可以是那等只有姿色,博人賞玩的,但做一家主母的,必得是這樣大家出身知道進退的女子。

    崔櫻當屬其中之一。

    顧行之郁怒漸消,和顏悅色的道:「這時去,還能看到一場蹴鞠,再晚些就要錯過了。」

    崔玥:「那還不快走,今日是誰和誰的場?定了什麼彩頭?」

    顧行之勾唇:「那要到了才知曉。」

    說起蹴鞠,就連崔源也來了興致,和他們三人相比崔櫻的反應就有些平淡了,等到顧行之看向她,崔櫻才點頭,當做同意出發的表示。

    花會乃時下一個極為常見的聚會活動,就在主人家安排的遊園里舉行,來的客人也不單單只有賞花一個活動,花是其次,重要的是聚眾交際。

    在寬闊的園子裡若是來賓想玩些什麼,自然有僕人為其提供,常有的便是煮茶閒談,吟詩弄琴,愛動一點的,便去玩了射箭投壺,或是組一桌牌局,擲骰子能玩到黃昏傍晚去。

    她以為會與往年的差不多一樣,結果還是低估了這場花會的影響力。

    「都是為了今日這場蹴鞠賽來的。」

    「蹴鞠年年有,今年有什麼特別之處?」

    「你來之前還不曉得?這回可是上位之爭,妙容、妙善兩位公主親定的賽事,她二人也在其中,可不是有趣多了。」

    崔櫻夾在人群中,聽見身旁不知哪家的貴女傾談,周圍還有人附和,想來顧行之提到的蹴鞠就是她們說的這場了。

    「快看,她們換裝出來了。」

    崔櫻尋著眾人的目光看過去,視野里便闖入兩抹濃麗的倩影,身後都跟著不同衣著顏色的女郎,唯一分辨她們不同陣營的標誌,就是靠頭上束的髮帶。

    「走走走,一起去瞧瞧。」

    崔櫻等人跟過去,她走的慢,相較於其他人看著不急不緩的,很有些惹眼,很快就有人認出她來。

    「這不就是崔家有腿疾的那個……」

    「她怎麼也來了。」

    「噓……是個可憐見的。」

    崔櫻不是第一回 聽見人偷偷議論她了,但被這麼多人明里暗裡打量還是頭一回,她才十七歲,姿態再如何端著也不禁感到面薄羞惱,她不禁朝顧行之和崔玥崔源看去,她不是一個人來的,姊妹兄弟和未來夫君都在身邊,多少有點安慰。

    可他們這行人,本該沒什麼好惹人注意的,卻因崔櫻陸陸續續都有視線望過來,在瞧見她身旁的顧行之後,話題更是已經從崔櫻的腿疾,討論到了顧行之這樣的郎君到底看上崔櫻哪裡,配她簡直可惜了。

    那些話語中暗暗透露出對崔櫻的排斥輕視,又掩蓋不住對她身旁的顧行之的愛慕和嫉妒。

    崔玥和崔源受到窺探和議論的影響,似乎感覺頗為丟臉,尤其崔玥拉著崔源與長姐拉開距離,仿佛他們不是兄弟姊妹,而是陌生人一樣。

    顧行之面不改色直視前方,像是沒受什麼影響,只有微微蹙起的眉頭,仔細觀察才能發現一點厭棄的不悅。

    「我不想去了。」崔櫻一開口便後悔了,她莽撞了,不應受旁人幾句閒言碎語就心性不穩的。

    哪知身邊人聽見了,說了她一句。顧行之:「阿櫻,已經出來了,就別再亂發脾氣了。」

    崔櫻目瞪口呆的看向他,她哪裡是發什麼脾氣,她是受不了在那麼多人面前被人非議,她以為有家人在,未婚夫在,他們能令她安心不膽怯,結果崔玥與崔源嫌棄冷漠的離她遠遠的。

    她受了委屈,顧行之還要說她是在亂發脾氣。

    顧行之本是不滿的眼神,在對上崔櫻黑漆濕潤閃爍的眼珠後愣了一下,以為她要哭了,剛要說點別的,就聽她語氣哀怨又心傷的道:「知曉了。」

    這回崔櫻也不與顧行之並排了,她讓落繽過來扶著自己,借著婢女的力氣,二人行的速度快了不少。

    顧行之還停留在原地,他像是還沒從崔櫻一雙欲說還休的淚眼中反應過來,還想再看她一眼,但崔櫻只留了個削薄倔強的背影給他。

    「落繽,我們是不是走錯了,方才他們那些人走的不是這條路?」

    崔櫻因不想和顧行之他們待在一塊,便帶著落繽如同兩隻孤獨的飛鳥結伴沒入人群,走著走著就與顧行之和僕從他們走散了,二人找了個地方歇了歇腳,再想找到蹴鞠場時,就已經迷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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