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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9:38:15 作者: 六棋
    賀蘭霆一派沉穩泰然,並沒有因崔櫻的激將法而不悅,不說會,也沒說不會。

    崔櫻固執的與他對視,愁眉輕蹙,不自覺的攥緊了衣角。

    賀蘭霆:「今日之事,孤勸你最好忘了,回去也不要和你家大人提起,就當從未發生過。」

    崔櫻頗受震撼,不可置信的看著他。「為什麼。」

    賀蘭霆冷靜的近乎不近情理的道:「這門婚事但憑你一人做不得主,京畿已經知道崔顧兩家結親,冒然退婚損害的豈止一家的顏面。你若不計較,顧行之的事,孤會讓他另擇時日,向你道歉。」

    第3章

    崔櫻半晌才找回自己顫抖的聲音,「這,這就是殿下的表示?」

    讓顧行之道歉又有何用,就能挽回她受傷的顏面了?果然賀蘭霆是為了保全顧行之,才阻止自己之前出去的。

    「虧我一直聽聞殿下公正無私,是未來明君的典範,心中甚為敬重,卻不想太子要包庇一個羞辱未過門妻子的草包。」

    賀蘭霆:「孤不包庇任何人,方才說的都是實話,你要想鬧的人盡皆知,那都隨你,與孤無干。但凡你能對自己的婚事做主,孤都不會對你多說半個字。顧行之今日行事不端,是他的錯,但依他的能力,算不上你說的『草包』。顧家向崔家提親時,你會答應,難道不是看他各方面出類拔萃,才視他為良婿。」

    他想,難道崔家沒有和崔櫻說過這些,顧行之的行事作風,崔櫻竟然不知?

    崔家是怎麼生養她的,竟將她的心性養的這般單純。

    崔櫻:「我若是知道他這般瞧不起我這跛腳,就是再喜歡也不會答應!」

    賀蘭霆隨著她的話,目光緩緩落到她腳上。

    崔櫻注意到賀蘭霆的視線,立馬的將露在外頭的腳藏進裙擺中,那雙繡工精緻鑲有珍珠翡翠絨花的粉白鞋頭,一下消失在賀蘭霆的眼中。

    「你既然同意了這門親事,就反悔不得。人無完人,你不喜歡他的風流,與他說清楚便是,這世間並非每個男子都如你所想的那般忠貞無二。你家中大人亦有妾室庶出子女,這點你應該清楚才對,實在無需到孤面前妄自菲薄。」

    賀蘭霆說話並未留一絲情面,他話音剛落,就知道這話說的太重了。

    但該說的已經收不回來,他唯有沉默的看著崔櫻。

    看她的臉皮漸漸染上淡緋色,黑亮的眼眸變的濕潤有光,秀眉宛如青山疊嶂,眼眶紅紅的難過的瞪著他,一副要哭了的樣子。

    「殿下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賀蘭霆沒有回答。

    崔櫻便默認他是知道顧行之不喜歡她的,更嫌棄她做他的妻子。

    「我這就回去,要我家大人退了這門婚事!」

    她的聲音透著細軟傷心的哭腔,賀蘭霆無言的望著她決絕的從身邊跑過,掀起一陣淡淡的香風。一道粉白的影子遺落在半空,連它的主人都未曾注意,是賀蘭霆五指虛張,遙遙一握,接住了那條手帕。

    崔櫻哭著跑走以後,賀蘭霆隔了一會才有動作。

    他剛跨出門檻,就與前來清掃的人遇上,下人受驚的看著他從裡面出來,惶然跪下。

    賀蘭霆面無表情的走過,頭也不回的道:「顧行之在何處。」

    他身後明明沒有人,卻有聲音不知從哪兒鑽出來回答他,「回了東廂院。」

    崔櫻在走回花廳之前,仔細整理一番衣物髮飾才進去。

    她的婢女待她過來以後,跪在她身邊,借著斟茶的動作,湊近崔櫻擔憂的問:「女郎去哪裡了,落繽出去找了好久也沒見到女郎蹤影。」

    崔櫻一面朝座上的顧家三嫂點頭示意,一面端起茶杯小聲道:「落繽,我們回去吧。」

    婢女心下一沉:「女郎出什麼事了。」

    崔櫻被她問的嘴角一癟,委屈的差點掉淚,很快飲一口茶水,忍住了。只有她身邊親近的婢女落繽一眼就能看出她不對勁,崔櫻還未說是什麼事,婢女已經皺起眉頭,打量四周,替她戒備起來。

    落繽沉聲問:「是何人惹了女郎傷心。」

    察覺到顧家三嫂的視線,崔櫻盡力露出一絲微笑,輕聲說:「先別問,等回去路上和你說。」

    落繽目光掃過她泛紅的眼角,意識到女郎定是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哭過,頓時勃然生怒,又礙於崔櫻的吩咐,退到了她的身後跪著。

    明氏以為自己聽錯了,從花廳中央奉命表演的舞人身上挪開目光,吃驚的問道:「阿櫻你才來半日,怎麼要走了,可是哪裡招待不周?現在回去,怕是天要黑了才能到崔府,我原是想你留下來小住兩日,你若是覺著無趣,我再讓人請四郎表妹她們來陪你如何。」

    崔櫻:「明嫂子誤會了,我出來的匆忙,忘了今日大兄要回府,我們兄妹二人已有數月沒見了,但願趕回去還能見他一面,故而向嫂子請辭。」

    崔櫻搬出兄長,明氏雖然遺憾,也只能妥協了。

    這時門口進來兩道高大修長的身影,明氏率先注意到他們,目光一亮,起身將位子讓了出來。「殿下和四郎回來了。」

    顧行之與賀蘭霆一前一後惹人注目的跨過門檻,崔櫻回頭一看,先是對上一雙漆黑如墨,冷靜沉穩的眸子,在與賀蘭霆對視片刻之後,假裝淡定,實則氣息不穩的挪開視線。

    接著她就見顧行之來到面前,衣衫整齊,與之前穿的衣物相似,好一個衣冠禽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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