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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9:25:22 作者: 丁墨
    門從外面推開的時候,李誠鬆開了她。衣櫃的門合上。

    她站在衣櫃前,驚魂未定看著目光含笑醉意盎然的張痕天。

    只停頓了幾秒鐘,她連忙衝過去扶住他。這樣他們會遠離衣櫃,遠離李誠。

    「哭了?」張痕天抬手擦過她的臉頰,將她不知何時滾落的淚水,送到嘴裡,輕輕舔gān。

    「去洗澡……」她扶著他往浴室送,他高大的身軀壓在她肩膀,到浴室門口時,他低聲一笑,長臂一拉,把她也拉了進去。

    這是白安安一生最恥rǔ的時刻。

    「不……我不想要……」她低聲求著他,哄著他。可是他醉了。醉了的他,qiáng勢中帶著幾分粗bào。他一掃往日在人前的溫文儒雅,他xing格中隱藏的bào戾,大陸教父的殘忍bào戾,會在這時,壓抑不住。

    他的力氣大得驚人,將她扣在洗手台上,壓在浴缸里。他像一頭不知疲憊的láng,進入她一次又一次。

    她一開始緊咬牙關,可是他已經太熟悉她,也比她高超許多倍。很快,她就被弄得心神劇顫,無法控制。她哭了,她忍不住呻/吟出聲。甚至在他的猛烈攻擊下,她開始大叫。

    浴室的門開著,外面就是臥室。她知道這些聲音,都會清清楚楚傳出去。不光是李誠,甚至外間的保鏢,也許都會聽得一清二楚。

    這一刻,她對趴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恨之入骨。她知道他也恨自己,恨自己明明qíng動,卻始終不肯完全臣服。這種恨意壓抑久了,在這個酒醉的冬夜,他就會忍不住想發泄,想讓所有人知道,她屬於他,他在征服她,以雄xing的方式。

    過了很久,張痕天才停下來。他抱著渾身乏力的白安安,走回臥室,倒在chuáng上。白安安整個人已經麻木,看著大大dòng開的窗戶,有夜風涼涼的灌進來。

    她想,李誠也許永遠不會原諒自己了。在剛剛,他從浴室鏡子裡看到自己看一刻,他們就此成為敵人。

    就是剛才,張痕天即將釋放的前一刻,正對浴室鏡子的白安安,看到鏡中一角,出現李誠的臉。

    那個時候,她的身體,正像動物一樣,跟張痕天糾纏。她在鏡中看得清清楚楚,當然李誠也是。

    她看到李誠舉起了手槍,正對張痕天。那個時候,白安安的反應完全是直覺趨勢,她不知哪裡來的力氣,一把推倒了張痕天,用自己光luǒ的背,對上了李誠的槍口。

    她等了很久,也沒有等來李誠的子彈。而她只能低頭,拼命吻著張痕天的雙眼,不讓他看到背後的異樣。

    他在她面前,他在她身後。

    她選擇轉身,背對著李誠。

    可她是不是同樣能夠,背棄自己的良知?

    75、番外九(白李張番外·五)

    白安安出逃那天,是個雨夜。

    那天是張痕天三十八歲生日,包下北京最好的飯店慶生。因為是以白道身份做東,酒店大門敞開迎接各方賓客。

    這也是白安安跟了他快兩年後,第一次出現在公眾視線里。白安安知道,明天早上,報紙網絡就會有富商張痕天年輕未婚妻的報導。

    這也是她兩年來唯一的機會。

    因為人多,因為嘈雜,因為她曾經跟張痕天來過這飯店好幾次,也因為白道的張痕天請來的賓客,實在重要,所以他才會分神,她才能脫身。

    三進洗手間,改換裝扮、偷天換日。奪路而逃時,也不得不打倒了幾個保鏢。她慶幸自己的身手還沒有生疏----她太久沒有動手,大概連張痕天都忘了,她原本是格鬥高手。

    只是張痕天的身手明明不如她,為什麼她在chuáng上,卻總被他制服?

    她不敢想。一旦踏出這酒店的門口,她就沒有回頭路。懷中偷偷收集的資料,是支持她兩年來呆在他身邊的動力,她這麼告訴自己。

    大雨停歇的時候,她已經躲在一間低廉旅店的房間裡。她忍不住想像,當張痕天發現,大雨沖刷了她的腳印,帶走了她的痕跡,是否會yīn沉著臉,怒意滔天?如果有朝一日他發現,自己還帶走了他的犯罪資料,又該有什麼表qíng。

    躲在酒店的第三天,她聯絡上了國際刑警總部的高層----那是上次跟副局一起說服她的高級督察----她不敢聯繫副局,因為上個月,她跟張痕天去打高爾夫時,遠遠看到一個人,似乎跟局長身形相貌酷似。只是那時的她,艷妝華裘身份高貴,局長怎麼會認得出來兩年前的棄子?

    督察的聲音聽起來驚訝極了:「安安?我們以為你失蹤了。」

    白安安心裡略有點不舒服----上次跟李誠重逢後,她不信以督察的身份,不知道自己的下落。只怕他跟李誠一樣,都以為自己跟了張痕天吧。是不是在他們的眼裡,自己是警隊餓恥rǔ呢?

    「我手上有一些有價值的資料,關於張痕天走私軍火支持恐怖分子的。」她平靜道,「應該足以定他的罪。」

    這下督察驚呆了。緩了半天,才問:「是嗎?太好了。都有哪些資料?」

    他問這話時,白安安心頭升起幾分異樣的感覺。但她沒有深究那是為什麼?她只是如實告知了他,然後說:「我希望重返警隊。」

    督察滿口答應下來,並且與白安安約定了碰頭jiāo接資料的時間地點。

    「你現在在哪裡?」末了,督察忽然問。

    就是這一個問題,讓白安安心裡猛的一沉。

    「我不在北京。」她說謊道,「到時候我回來見你。」

    到了約定的前一天晚上,白安安悄悄到了約定的茶館外。她在茶館外的綠化帶里伏了幾個小時,凌晨四點的時候,她看到一輛熟悉的路虎,停在茶館外。

    然後她看到張痕天下了車。

    他居然是一個人來的,沒帶保鏢。他站在夜色里,靠在車身上,點了根煙,望著幽靜無人的茶館。

    他不再年輕的臉,在煙光里半明半暗。直到一根煙燃盡,他才重回車上,揚長而去。

    那一刻,樹叢里的白安安幾乎有衝動,就此毀了他的犯罪證據。

    他是愛她的吧,她想,所以才會對著夜色,孤身站立。哪怕他是權傾大陸的黑暗教父,哪怕他的世界,她從來不能理解。他卻愛著她,一次次縱容著他的小姑娘。

    哪怕這一次,她差點要了他的命。

    只是天色發白的時候,白安安從樹叢里起身,她站在北京已然車流滾滾的街頭,發現自己無路可去。

    會去霖市找李誠,只因為在這個她最走投無路的時候,竟然接到了他的電話。

    原來他在國際刑警組織里,也費盡心力替她籌謀過,也有人為他通風報信。所以聽到有關她的風聲,第一時間打來電話。

    「你為什麼又逃出來?」他在那頭冷冷的問。

    白安安說不出話,只有滿臉淚水。

    「來霖市吧。」他也哭了,「來我身邊,安安。我會保護你。」

    「不,不行!」

    「如果你不來,我就來找你。反正我也不在乎身份bào露,如果你不來,就等著看我死。」李誠對她少有的qiáng硬。

    白安安來到霖市時,可謂灰頭土臉。她在張痕天的金絲籠里生存了這麼久,終於重獲自由,她的感覺卻只有不適應。

    在這裡,她看到另一個老大的女人----慕善。每次看到她,白安安都有些羨慕----她是多麼幸運,她的男人只是涉黑,這個西南教父甚至在為她走向正道。就算陳北堯要坐牢,他們還是可以在一起。

    可她的男人呢?一個對她絕望,一個大概已經想置她於死地。

    與李誠的相處,卻沒有想像中的尷尬。比起那一晚的bào怒失常,今時今日的李誠,已恢復昔日的沉穩。跟很久之前一樣,他還是那個沉默寡言、對她寬容寵愛的大哥哥。他隻字不提張痕天,更不問她打算。他跟她說霖市的風土人qíng,說他跟陳北堯周亞澤過命的jiāoqíng。

    白安安原本只打算在他這裡暫時落腳----她不想帶給他麻煩。可在他撞見她收拾行李正要偷偷離開時,卻一把抱住她。

    「我跟你一起走。」他搶過她手裡的行李,「我願意放棄一切,安安,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安安何嘗不知道,這也是李誠對自己的救贖----他要怎麼對陳北堯下手。只是她已經不是昔日的白安安,她心裡只有一個人,她的心已經麻木。

    「對不起……我已經……」白安安推開他。

    他卻抱的更緊:「傻姑娘,你只是迷路了。」

    我的天使,你只是迷路了。你本意善良,你不想沉淪。請你不要拒絕,請你重回我身邊。

    白安安淚如雨下。

    這晚,白安安和李誠做了。李誠對待愛qíng,從來是一根筋的人。即使當日白安安背離,他依然沒想過,這輩子會愛別的女人。他的感qíng壓抑了太久,此時她終於重回懷抱,他亟不可待想要證明,他心愛的女人,他的小師妹,真的只是迷路了。

    而對於白安安,對李誠有愧疚有依賴有感動。在他親吻她的時候,她聞到屬於他的久違的gān淨的男xing氣息,她也感覺到遺失很久的平穩和安全。種種qíng緒之下,她實在無法拒絕他的懷抱。她也想要逃出張痕天的夢魘,想證明自己可以開始另一種生活。那種生活gāngān淨淨,無風無làng,只有一個愛她的男人,跟她相守到老。

    「喜歡……嗎?」直搗花心的時候,李誠的聲音有些猶疑。

    「恩……喜歡。」白安安答道,他是多麼木訥多麼害羞啊,不像張痕天,他那麼兇狠,他讓她瘋狂。

    第二天白安安醒來的時候,李誠還在沉睡,面目安詳而沉靜。白安安卻就此下定決心,一旦離開霖市,就與李誠分道揚鑣。

    她不能拖累這個男人。如果已經不再愛他。

    如果沒有被張痕天捉回去,她大概真的就會找一個村莊,孤獨藏匿到老。她曾經只是一個熱血單純的刑警,可她的生命她的愛qíng她的生氣,都在遇到張痕天之後耗盡。

    她清楚記得,被張痕天的人帶回去那一天。手下們顧忌她的身份,並不敢對她動手。但是她當時看到李誠的車爆炸時,激烈的反抗打傷了數人,還是令他們將她手腳全部銬住,才能帶回來。

    張痕天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她。她穿著最普通不過的休閒衣物,手腳都被銬住。被丟在別墅臥室的地毯上,像一頭待宰的羔羊,茫然抬頭看著他。

    「小姑娘,不怪你。」他衣冠楚楚,居高臨下,面目冰冷,「是我以前太縱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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