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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9:25:22 作者: 丁墨
    張痕天眉都沒皺一下,點頭:「嗯,昨天。」

    他身為教父,對於自己出師不利卻大大方方毫不遮掩,這令丁珩有些刮目相看。不過丁珩不信天上掉餡餅的事,淡笑道:「陳北堯這麼jīng的人,他會拒絕的事,為什麼你覺得我會答應?」

    這語氣並不客氣,張痕天心頭微怒,面上卻不動聲色,端起茶杯微抿一口,笑道:「起初我也不信。他說要洗手不gān。聽說是想陪慕善小姐過安穩生活。」他看著丁珩眸色略冷,知道自己正好戳中他痛處,繼續笑道:「慕善小姐的確魅力很大,竟然讓西南猛虎陳北堯拒絕送上門的好處。」

    丁珩雙眸微眯,暗光流轉。似是譏諷,又似在思考。張痕天見好就收,緩緩道:「不過相比之下,我更傾向於與你合作。陳北堯已經沒有了鬥志,你不同。你有殺父之仇、奪妻之恨,我喜歡心裡有恨的人,才gān得成大事。你跟我聯手,有我支持,霖市老大的位置自然是你的。殺了陳北堯,你大仇得報,慕善也是你的。如何?」

    他句句話直戳丁珩要害,以為丁珩必被自己所激。沒料到丁珩神色依舊平靜含笑,看起來沒有絲毫qíng緒波動。

    這令張痕天對這個年輕人也略有些欣賞。他聽說之前丁珩栽在陳北堯手上幾次,今天一見,他覺得丁珩並不一定輸給陳北堯。這令他與丁珩合作的意願,變得愈發qiáng烈。

    「你要什麼?」丁珩靜靜問。

    張痕天微微一笑:「我的錢已經足夠多,你的產業我不會碰。大陸其他區域,我還能為你的毒品、生意護航。我長你幾歲,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喊我一聲大哥。今後我在西南地區的生意,你多加照拂。當然,大哥有什麼事,也要你的人馬鼎力相助。」

    一席話說得滴水不漏,丁珩思索片刻道:「你說幫我在霖市鬥垮陳北堯,打算怎麼下手?」

    他問這話時,坐在窗前的白安安忽然轉頭看過來,低聲罵道:「無恥!」

    丁珩淡淡看白安安一眼,卻看到張痕天似乎毫不生氣,只是看了白安安一眼,對丁珩笑道:「小姑娘脾氣大,不用管她。我辦事喜歡簡單明了,擒賊先擒王,陳北堯我來處理。」

    丁珩沉默片刻,點頭道:「我需要幾天時間考慮。」

    張痕天停留在霖市,無疑令霖市黑白兩道都肅然起敬、小心旁觀。可這些天股市卻大紅,陳北堯賺得鍋瓢滿盈。周亞澤不懂股市,被陳北堯丟去房地產事業部歷練,一段時間下來竟然不負眾望,從臨近幾個縣市拿到幾塊好地。周亞澤直嚷找到了事業的第二chūn,讓手下的小子們全部學習房地產知識,倒也人人歡喜。只不過過程中他偶爾會忍不住動用bào力手段,陳北堯知道他本xing難改,剎車也需要緩衝時間,只囑咐他不要過頭。

    過了幾天,周亞澤卻收到消息,第一時間通知陳北堯----陸續有幾條過江龍,會來霖市。

    「聽說是丁珩找來的殺手。」周亞澤恨恨道,「大概是最近幾筆房地產生意輸給我,這小子急了。我說老大,在金三角那麼好的機會,你怎麼不趁機gān掉他?」

    陳北堯接到他這個電話時,正倚在浴室門口,看著朦朧水霧裡,慕善又羞又怒的神色和玉一般白皙柔滑的嬌軀。聽到周亞澤的質疑,他暗想----丁珩一條命,怎麼比得上她的一個笑容。不過這話不能對周亞澤說,他離開浴室走到窗前,淡道:「也不一定是丁珩。」有慕善的緣故,丁珩也一樣,不會這麼明目張胆對自己動手。

    周亞澤不明其中就裡,但陳北堯說他就信,在那邊點頭道:「也許是張痕天。」

    陳北堯想了想道:「這些天盯緊點,別出事。」

    接下來幾天,果然如周亞澤所說,發生了幾次暗殺事件。一次是有人在陳北堯車駕停靠在紅燈時,忽然衝過來拔槍就she。經歷過數次風波,陳北堯的保鏢們也算國內頂尖水平,沒等那人開槍,一槍將他的槍打掉,然後將他綁進後備箱;還有一次是陳北堯的車被發現裝了炸彈,但因為每天開車前保鏢都會仔細檢查,提前就發現了。

    這三兩個過江龍的的殺手,都被周亞澤讓人挑斷手筋腳筋,扔出了霖市。周亞澤直說放虎歸山留後患,可陳北堯卻淡淡道:「我答應過你嫂子不殺人。」周亞澤這才相信陳北堯是真的狠下決心要洗白----這要換成以前,陳北堯有仇必報xing格yīn冷,還不把人切成一塊一塊的。

    這幾次襲擊事件後,又過了幾天風平làng靜的日子。但陳北堯雖然想洗手,卻不是坐以待斃的人。他與心腹們商議之後,決意必須下狠手,在不撕破臉的前提下,讓對手知難而退。

    陳北堯暗中收購張痕天控股集團的股份,讓他的股價狠狠跌了三天;然後給張痕天去了電話,說手下不懂事,買了張氏的股份炒著玩。張痕天笑笑,說那點錢九牛一毛不足掛齒,反而夸陳北堯英雄出少年,再次表達希望陳北堯與他結盟的意願,似乎暗殺完全跟他沒有關係。

    陳北堯又聯絡了泰國的君穆凌將軍。自上次jiāo鋒後,陳北堯反而跟君穆凌一直有聯繫。加之陳北堯在香港結實的叔父輩老大,跟君穆凌也有jiāo往,君穆凌勒索46億,還是有些理虧。所以陳北堯開口,君穆凌滿口答應。過了幾天,呂氏在國內的毒品生意就接連出事,虧了一大筆。陳北堯自然不屑於給丁珩電話,只是通過君穆凌的人警告丁珩。

    大概沒料到陳北堯的報復來得又快又狠,還不靠bào力暗殺,全用經濟手段懲戒。在之後的幾個星期,張痕天和丁珩都沒有什麼動作。張痕天甚至還向全國商會推薦陳北堯為副會長,陳北堯婉拒了。雙方似乎搭成默契,就此井水不犯河水。

    這些暗中較量,慕善都不知qíng。陳北堯自有主意,把她寵得密不透風,慕善的日子每一天都是甜的,渾不知這數日間,陳北堯已無聲擊退了數撥敵人。

    很多年後,慕善想起這段日子,忍不住會假設----如果她知道當時qíng勢這麼艱險,如果她能料到結局,會不會提出跟陳北堯去國外避一避呢?又或者是會沉默不語,讓一切都得到應有的結果?

    慕善是在幾天後的一個下午,才dòng悉了陳北堯身旁劍拔弩張的氛圍,並且也被牽連其中。只是那天之後,陳北堯已經沒有其他路可以選擇。

    那是下午三點多,慕善剛從公司回到家,坐在臥室里看書。她最近全心全意準備生孩子,自己的公司有陳北堯派人看著,去得比原來少一些,只是重大事項仍由她裁決。

    正看得入神,聽到樓下隱約有人喊了聲「嫂子」。聲音有點熟,應該是家中保鏢。她心頭微奇:如果是保鏢找她,應該給她內線電話,或者直接在樓梯口高聲互換。怎麼聽起來好像隔得很遠呢?

    她把書一放,隨意的看向門口。

    門口不知何時站了個女人。

    那是個很年輕的女人,身材修長、長相艷麗。這個女人忽然出現在家裡,已經令慕善大為詫異。再看到她的容貌,慕善心頭猛的一震----這個女人很漂亮,可是感覺很熟悉,也很怪。

    「你是誰?」慕善想,也許是周亞澤帶回來的女人。

    可那女人站在門口,對慕善微微一笑,不等慕善有任何動作,她隨手帶上門走了進來。動作敏捷、如入無人之境。

    慕善突然反應過來,轉頭看向桌上的鏡子。

    鏡中的女人秀眉長眸,唇紅齒白,長相艷麗。

    一模一樣。

    這個女人,有一張跟自己一模一樣的臉。怎麼會這樣!

    還有比在自己家裡,看到跟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更恐怖的事qíng嗎?看著女人微垂著臉,眉目含笑,目光完全是與自己不同的暗沉鋒利。慕善轉身就抓向內部通訊器,同時大呼:「來人……」

    她的嘴被一股大力堵住。

    那女人速度快得像風,明明還站在離她一兩米遠的地方,頃刻就悄無聲息到她背後,捂住她的嘴,剪住她的雙手,手勁一甩,就將她砸在衣柜上!

    慕善被撞得頭暈眼花,再回神時,那人已經掏出繩索綁住她的雙手雙腿,撕下一張膠布封住她的嘴。慕善驚得魂飛魄散,只能眼睜睜看著她雙手抱胸,居高臨下好整以暇看著自己。

    「咚咚!」門口有人敲門,是聞訊而來的保鏢,「嫂子,有事嗎?」

    那女人看一眼慕善,轉身走到門口,打開一條fèng,露出笑容,用極低的聲音道:「沒事。」說完關上門。門外的保鏢腳步聲漸遠。

    屋內只余兩個女人。

    那女人復又走到慕善面前,目光yīn冷,聲音卻柔和:「放心,我不殺你。我來殺陳北堯。」

    慕善聽得心頭巨震,雖然她不知道這女人怎麼把長相弄得跟自己一模一樣,但不難猜到她的意圖----就是頂著這張臉,她才能順暢進入了別墅吧?而且陳北堯回來後……慕善心頭驚痛。

    「你怎麼會有這條手鍊?」那女人聲音驟然一沉,抓起慕善的手。

    手上正是蕈qiáng迫慕善戴上的手鍊。慕善口不能言,又驚又懼的盯著她。女人「哼」了一聲,把她的手一甩,罵了句:「麻煩。」

    慕善現在近距離看她,還是能發現她跟自己有些不同。她的個頭似乎比自己要矮一點。眉目雖然極為相似,可仔細一看,還是略有不同。如果她想裝成自己刺殺陳北堯,他……能發現嗎?

    女人想的卻是其他事。她叫蘇隱夏,自己也是國際頂尖殺手。為了靈活易容,她殘忍的將自己本來面目磨骨削ròu,只餘一張平平板板的臉。再在這張臉基礎上添添補補,扮其他任何女人竟然都有八九分像。她又修習了一身嫵媚功夫,往往在與男人jiāo歡、對方巔峰釋放毫不防備的時動手,所以她殺人成功率很高。

    這次有人花大價錢把她從馬來西亞請過來,她只道是普通暗殺,怎麼會想到與蕈有瓜葛?她想起蕈在國際上的聲名,想起傳說中蕈的這條手鍊從不離身,還有得罪蕈的人的下場,只覺得不寒而慄。

    蘇隱夏心頭忽生殺意。心想索xing一不做二不休,如果讓慕善活著,將來被蕈知曉為她出頭,自己也難有活路。想到這裡,她目露凶光。

    慕善看著她的神色,心頭微驚。慕善只能猜到這女殺手大概跟蕈有什麼恩怨瓜葛,所以看到蕈的手鍊,反而對自己動了殺意。慕善在心裡將蕈痛罵一頓,眼見她伸手摸入褲袋,慕善亂中生計,眉目一彎容顏舒展,反而笑了。

    蘇隱夏生xing警惕,看得疑惑,原本摸向褲兜中鋼絲的手又停住,冷冷問:「你為什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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