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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9:25:22 作者: 丁墨
兩個警察威bī利誘,紅臉白臉,幾乎打消慕善所有困擾,也阻斷她所有後路。
在他們自信而期待的目光中,慕善沉思片刻,緩緩抬頭。
「我沒打過那個電話,大概有人冒名頂替。我說的證詞都是真的,我什麼也不知道,你們不必再問。」
異常堅定的態度,令幾個警察都很意外。
氣氛僵硬的冷了下來。
「慕小姐,要怎樣你才肯說實話?」那斯文警察笑笑,「你這麼不合作,吃苦的是自己。」
慕善再次表示自己的態度。這令警察們都有些惱怒。那胖子警察道:「夠了,把她拷到椅子上。」
慕善沒有掙扎,冷冷道:「你們想gān什麼?」
胖子警察笑了笑,走到她身邊,粗熱的呼吸,就像一條蛇濕漉漉的爬過慕善的臉頰。
他湊近她耳朵,低聲道:「gān你。」
慕善大怒,正要斥責,那幾個警察卻互相jiāo換了眼神,轉身走了。臨走時,還不忘關了燈。
慕善陷入徹底的黑暗。她明白,這是另一場心理和意志的考研。
意識也隨著黑暗的恐懼折磨,而有些薄弱。她腦海中冒出念頭----要不要招認?只要招認,這從未有過的屈rǔ就會結束。
可下意識的答案竟然是不行。也許是因為同qíng陳北堯悲慘的身世;也許是如他所說,這世道,他沒有辦法。
更也許,是即使不能和他在一起,也不想看到他死。
想到這裡,她的心竟然奇異的平靜下來。
她在黑暗中閉眼,深呼吸,又睜開,qiáng迫自己冷靜。
不會有事的,她對自己說。被警察抓走前,看到的兩個男人有點眼熟,一定是陳北堯派來保護她的人。
他肯定會救她,她根本不必擔心。
仿佛為了考驗她剛剛堅定的意志,哐當一聲,門又被推開。
走廊的燈光she進來,幾個人影走了進來。
「考慮清楚了嗎?」是那胖子的聲音。
慕善聲沉如水:「我沒什麼要說的。」
那胖子笑了一聲。忽然有一隻手,兇狠的抓住慕善的下巴。慕善吃痛張口,一股水流就灌了進去。那水有點清香的味道,可於慕善此時卻如同毒藥。她掙扎著想吐出來,那人卻把她的臉掐得很緊、使勁的灌,直灌得她連連咳嗽才罷休。
「頭兒,這女的在霖市應該沒什麼背景吧?可別惹麻煩。」斯文警察的聲音低低響起。
慕善心中一個激靈,張嘴想說陳北堯----那可以算是她唯一的背景。
卻又忽然頓住。
斯文警察是故意說給她聽的。他們拷問她,明明是有的放矢。如果她此時說出陳北堯,只怕正中他們下懷。
過了一會兒,見她還是不吭聲。胖子笑笑道:「慕小姐,我最後問你一次。如果你再不說,今晚,你就會被一群混混入室搶劫、輪J。當然還被灌了迷幻劑,無法指認兇手。這麼漂亮的女人,呵呵……」
藥力有些發作,慕善用力咬了下唇一口。疼痛感令她清醒了些。她用一種極平靜、極有安撫感的語調道:「放了我,我可以立刻花錢給你們找來十個更漂亮的女人。你們沒必要為一時衝動犯罪。」
他們一愣,胖警察笑了:「有意思。可我就喜歡你這樣的。」
慕善「嗯」了一聲,竟然笑了:「那就不是因為色心了。有人讓你們整我?他出多少錢?我出雙倍。」
這話一出,警察們又安靜了幾秒鐘。斯文警察忽然語氣一沉:「還廢什麼話,辦了她!」
慕善又極沉著的「哦」了一聲,只令警察們丈二摸不著頭腦。然後聽到她若有所思的道:「也不是為了錢?那只有一種可能,要整我的人,你們得罪不起。霖市能讓警察得罪不起的,大概沒幾個。呂兆言?丁珩?還是……溫市長?」
警察們全安靜下來,一時竟然沒人上前。
慕善的頭越來越沉,用盡最後一點力氣慢慢道:「我勸你們別碰我。街上那麼多人看到我被你們帶走,難道還能殺了我?你們要真的碰了我,我好歹朋友關係都在北京,弄不死幕後真兇,難道還報復不了霖市的幾個小警察。事qíng鬧大,指使你們的人,難道不會棄車保帥?」
幾個警察沉默半晌,只聽那斯文警察的聲音傳來:「這妞唬人呢。我先來。」
慕善的意志有點渙散了,好像連那警察接近的腳步聲也聽不太清晰。
她感覺到有人進進出出,將門關緊、落鎖。因為這房子封閉無窗,現在真正一點光線也沒有。慕善根本不知那警察是否已經靠近。
剛才她說那些話,已經是qiáng弩之末。現在,恐懼就像cháo水,一點點淹沒她的心。
可在這樣面臨輪/bào的恥rǔ關頭,她竟然還是不想供出陳北堯。她恍恍惚惚的想,大概因為在她心中,他的xing命,比她的貞cao重要。
就像她的人格和信仰,比她和他的愛qíng重要。
這價值觀在別人眼裡,也許可笑又頑固。可她竟然可笑而頑固的堅持著。
慕善眼皮睜不開了。她難過的想,陳北堯還是沒來得及救自己。
終於,黑暗中,一隻冰涼的手摸上她的腰;另一隻手,沿著她的小腿,緩緩向上,撩開了她的套裙,沿著大腿內側,重重向內摩挲而去。
11、除了愛qíng
慕善睜眼,看到yīn暗而艷麗的天花板。正中一盞繁複的水晶燈,失血般熄滅著,懸掛在她頭頂上方。
沒有感覺,也沒有記憶,仿佛只是睡熟一場。
她掀開被子坐起,發現已換上柔軟潔淨的睡衣,身體的不適感也消失了。
那些警察到底……
她抬頭,看到陳北堯背對著自己,坐在chuáng尾。
黯淡的夜燈中,他黑色的背影顯得料峭而落寞。隱約可見的清秀側臉上,黑眸微垂。他的手搭在膝蓋上,一根香菸在他指間就要燃到盡頭,他卻似恍然未覺。
「他們碰沒碰我?別瞞我。」她的聲音少見的狠厲。
他身形一動。
他沉默轉頭,看著她,眸中似有深深隱痛。
「善善,沒事,我趕到了。」他的笑容有點yīn冷,「那幾個警察,晚點我會處理。」
慕善整個人一松,神色蒼白憔悴,眼淚不受控的掉下來。
一隻修長白皙的手,溫柔的替她擦拭眼淚。
「善善,是我大意了。」他的臉緩緩bī近,「我該早點讓你回我身邊……善善……」
慕善心頭一跳,差點哽咽。
恍惚間,只見他如清透gān淨的側臉,不急不緩的俯下來。溫熱柔軟的唇,輕輕覆蓋住她的。
他穿著jīng良肅穆的黑西裝,卻就這麼跪在chuáng上,高大的身軀前傾,完全籠罩住她的。一隻手jīng準的捉住她企圖掙扎的手,另一隻手依然捧著她的臉,不讓她的唇舌逃離。
一如當年少年時,吻得虔誠而堅定。
靈活的舌有力的探入,qiáng勢而執著的糾纏。就像濕熱的火焰,點燃她的唇舌,燒亂她的思緒,火勢一直蔓延到心裡。
慕善迷迷糊糊就被他順勢壓在chuáng上。
「放開。」她保持最後一絲清明。
他就像沒聽到,與她雙手十指jiāo握,摁在柔軟的chuáng上。他眼神極暗,仿佛壓抑多年的東西,終於得到釋放的出口。他神色近乎貪婪的吻過她的額頭、雙眼、鼻尖、脖子……每一寸肌膚,他迷醉的一路往下。
有那麼一瞬間,慕善想要就此陷入他的懷抱他的親吻,管他殺人放火也好,天昏地暗也好。她是這麼懷念他的氣息,這麼想要與他抵死糾纏。仿佛這樣才是安全的,才能緩解她心中壓抑的驚懼和qíng意。
可皮膚忽然傳來的絲絲涼意,令她悚然一驚。她艱難的抬頭一看,發現他竟然已經解開她的上衣,痴迷的埋首其中;另一隻手也伸進了褲子,眼看就要脫下來。
不……不行!
「停!」慕善厲喝一聲。
陳北堯抬頭,不發一言看著她。
「剛經歷過警察局的事……」她的眼神有點空,「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他神色微震,禁錮她的雙手鬆開。
「對不起。」他翻身在她身旁坐下,有些急躁的扯開襯衣領口,仿佛他的身體也需要透氣。
「謝謝你救我。」慕善仿佛沒看到他的躁動,默然道,「我想休息一會兒。」
他卻轉過頭,似乎不想再看她衣衫不整的嬌軀。沉默片刻,他才低聲道:「善善,這些年我沒碰過別的女人。我要的只有你。別怕,也別猶豫。跟著我,好嗎?」
慕善心頭巨震,出口卻是:「北堯!我想先靜靜。」
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口,慕善只覺得心中一片冰涼。
陳北堯就是個甜蜜而無法預知的陷阱,可她卻始終缺少縱身一跳的盲目。
傍晚,李誠替陳北堯安排了與市檢察廳領導的飯局。等把領導們送走,已經是夜裡九點多。
夜風徐徐,陳北堯俊臉微紅,手放在車窗上,眼神卻極清明。周亞澤見他神色,沉聲道:「最近丁珩和呂家走得很近。」
似乎是意料之中的事,陳北堯看著環路旁一閃而逝的霓虹,道:「他們有共同的敵人。」
周亞澤失笑道:「丁珩實在命大!怎麼就在要死的時候被警察救走!李誠,你的人辦事不牢。」
李誠臉色有點尷尬的愧疚。陳北堯拍拍他的肩膀。
周亞澤話鋒一轉,對陳北堯道:「我想賣粉,你又不讓沾。這兩年呂家跟俄羅斯合作,毒品上賺了不少。」
陳北堯看他一眼:「我不想你死得太快。」
周亞澤嘿嘿一笑,但神色依舊不以為然。
一旁的李誠忽然道:「最近丁珩重新和一些人走得很近,溫敝珍在給他撐腰。北堯,他們三人聯手,我怕咱們鬥不過。」
周亞澤切了一聲,陳北堯卻微笑。
「李誠,溫敝珍是官,民不與官斗。曼殊死他只能懷疑我們。但我們要明目張胆跟他斗,死路一條。」
周亞澤和李誠都沉默看著他。
陳北堯偏頭點了根煙,吸了幾口,才道:「錢,他不缺;女人,也沒聽說沾手。我記得咱們扶持的那幾個基層青年gān部,有一個進了市委做秘書?李誠,你讓他把溫敝珍的qíng況再摸清楚。」
慕善回公司上班第二天,剛覺得回到了正常人世界,找回踏實的感覺。卻又接到陳北堯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