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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9:18:49 作者: 暮阿洋
「那我也要去齊州。」孟婉緊著眉。
「待你身子好起來再說,伯母那邊我會派人去打聲招呼的。」楚修深眸輕凝,盛著藥遞過來。
孟婉瞧著那藥,手漸漸握緊,氣急之下,一把將他手中藥打翻,全灑在了那錦被上,髒了楚修的衣袖,他的雙手被燙紅起來。
見他手被燙傷,孟婉忙縮了縮身子,下意識撇著臉去,不敢去看那楚修,只怕他會懲罰自己。
楚修見了她這副模樣,心頭不禁難受,微嘆了一聲,將手上的藥渣擦盡。
孟婉睨了他一眼,面容上沒有絲毫氣惱,她輕啟嘴唇,「你究竟是誰。」
終於她問出了口。
楚修手中動作一頓,抬眸與她對視著,半晌後,「你不是一早就知曉了嗎,你又何須再問,從始至終都是我,前世是我,今生還是我。」
雖然明明已經猜到,這話從他口中說出,孟婉仍舊如箭穿心,她顫著聲線道:「你放過我吧,放我回到蘇州,就當我們老死不相往來。」
楚修聽言,手指顫了一下,「然後呢。」
孟婉抿著唇,哽了哽喉。
楚修垂著目,「讓我看著你和別人結婚生子,白頭偕老嗎,婉婉,這樣我會瘋的。」
孟婉一頓,「什麼意思……」
「我可以什麼不要,但獨獨不能沒有你,我知道你怨恨我,更沒有權利說這種話。」
楚修朝她苦澀一笑,深眸里全是真摯:「就當我們重新來過,這次換我愛你。」
孟婉驚諤住,凝視著他,楚修卻逼近過來,「前世總是你求我,現在換我求你,求你別離開我,哪怕一寸一毫。」
見他氣息逼來,孟婉眸色里一片警惕與冷然,身子已抵在床框上,退到無路可退。
「你也無須怕我,我不會傷害你。」
楚修見她眼中冷然,頓了一下。
伸手去將人攬過來,他低下首去親吻她的唇,便是壯著膽子偷個香。
孟婉被他含住唇瓣,身子也被牢牢制住,她心生厭惡,握緊了手中的玉簪,抬手猛地將那玉簪深深扎入他的肩膀,未有半分猶豫。
楚修身形一僵,肩上的血順著玉簪流下來,很快便浸濕了他的衣衫,心口一窒,婉婉,真捨得刺傷他啊。
孟婉眸色中染著厭惡,擦了下唇,從他懷裡掙脫出來,慌忙地躍下床去,遠離了他,赤著腳踩在冰冷的地上。
「一個前世要我死的人,今生卻對我說愛我,可笑至極,楚修你圖的什麼。」
是的,她是懷念過少年時的楚修,溫潤爾雅,雖然不喜她,但不會傷害她,更不會利用她。
而眼前這個楚修,利用她殺死太子,又步步把她逼上絕路,令她萬念俱滅。
於她而言,是兩碼事,兩個人。
楚修僵著身形轉過身去看她,孟婉的玉簪扎得極深,已經完全沒入他的肩膀之中,他卻感覺不到傷口的痛,孟婉眼中的厭惡才是最為刺痛。
孟婉深吸了口氣,愛意消盡,覆水難收,如今若他非留她不可,便是逼著她恨他入骨。
「你讓我走吧,你在我身上什麼都圖不到,我什麼價值都沒有,糾纏了一世還沒夠嗎,你哪裡懂什麼是愛,就算是懂,我也不是曾經的我,我誰也不愛,更不想傾心於你。」
一朝重生,她便將心給扔了,如今是她要做那個薄情之人。
楚修抿緊薄唇,心頭如被絞得生疼。
是他前世愚笨,一心以為孟婉所愛之人是太子楚川,他便事事與楚川相爭,以為太子消失就好了。
可太子詐死之後,孟婉卻越發怨恨他,越發容不了他。
那年秋後,孟家一門被他斬首於法場。
太子墓前,孟婉哭紅了眼,她說她後悔當初沒跟太子離開。
他藏於樹後將她的話一字一句聽入耳。
終於他徹底扭曲,害怕楚川真的會回來把孟婉帶走,與其擔心受怕,不如摧毀她,守著她的屍首過一生。
在她握起鴆酒時,他心中念了百遍,只要孟婉求他,他就將酒撤下。
可是她沒有……
直到她死後,才漸漸知曉孟婉愛的人原來是自己,楚修痛不欲生,整整用了一世的時間去悔恨,去想她。
直到花甲之年,兩鬢斑白時,在她棺木前仍舊泣不成聲。
如今重活,她卻要和他老死不相往來,那還不如讓他死去。
楚修沉默著,收斂心緒緩緩朝她走來,將肩上的玉簪拔|出|來,他輕蹙眉悶吭一生,血液在肩口越發涌多。
「不用你傾心於我,留在我身邊就好。」
孟婉眸色一沉,冷道:「你就非得逼我恨你嗎。」
「那便恨吧,也算是一種念著我。」楚修用衣袖將那玉簪上的血跡擦淨,輕輕插進她的發間,絲毫不顧自己肩上的傷口。
「楚修!」孟婉有些怒。
楚修瞧了眼她赤著的雙腳,擔憂道:「本就高燒剛退,莫要涼了腳。」
說罷,他將孟婉一攬入懷,她掙扎著卻還是被楚修抱回了床榻上。
「你何時變得如此厚顏無恥!」孟婉咬牙切齒說道。
楚修勾唇道:「今生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