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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9:18:17 作者: 明月像餅
    陸承遠微微彎起了腰,答道:「確實如此,屍首在汪全的院子裡被挖出,一具不多一具不少,微臣也已找到了人證,再者,汪全也已經承認其所作所為。」

    元帝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將手中的文書拍在桌上,厲聲問:「他人呢?」

    陸承遠眼底閃過一絲暗光,「已按照程序移送大理寺。」

    「你可問了他為何會如此做?他伺候朕十幾年,若說其中沒有緣由,朕定然是不會相信的。」元帝緩緩道。

    陸承遠點頭,「坊間傳言可使陽.具再生,這法子……便是食嬰髓。」

    「糊塗!」元帝喘氣,恨鐵不成鋼道,臉色完全陰沉了下來,又繼續說:「汪全這個不知感恩的!朕初登基便顛覆祖制,設置文書房供太監們習書,他是裡頭學的最快的一個,如今倒好,竟然也相信讒言?朕看他那些書他也是白讀了。」

    陸承遠眸光一冷,聽出了元帝話里的深意,縱使到現在這樣的局面,元帝還是護著汪全這個大太監。

    方才他說的是坊間傳言,而元帝卻硬生生認為是汪全聽信了讒言。

    「皇上打算如何處置?若按照律法,當斬首示眾。」陸承遠道。

    元帝沉默了好一會兒,「明日你去大理寺將人給朕提出來,他活你活,他死你死,至於怎麼堵眾人的嘴,那是你的事。」

    「皇上……」

    元帝擺擺手,「下去吧,汪全他……」頓了半晌,而後說,「他罪不至死。」

    許是覺著自己確實太過偏袒汪全,元帝又加了一句,「朕定然也不會輕饒了他,以後朕便送他去阿蠻城當監軍。」

    陸承遠扯了扯嘴角,嘲諷的笑了笑,什麼時候當監軍成了懲罰了?

    「行了,你退下吧。」

    「臣告退。」陸承遠出了殿門,頓時覺得周身冷了起來,是到心底的冷。

    元帝對汪全的寵信還真是讓人看不懂了。

    正當他抬腳離開時,一道有壓迫力的目光直直射.在他的背上,他回頭,一眼就看見那個站在高台上的男人。

    陸承遠認得他,對他也算是熟悉。

    宋端。

    他站在宮殿的屋頂上,大風揚起他的衣袖,絕世的面孔配著白色的衣衫,倒有些飄飄欲仙的感覺。

    陸承遠搖搖頭,真是可惜,不過是個閹人。

    他也聽說過宋端的家世,聽聞宋端也曾是出身名門,也有過年少意氣風發的模樣,甚至當年中過進士的,如今卻甘為內侍,為權勢不擇手段,殘害忠良。

    東廠也好,西廠也罷,一個兩個都不是讓人省心的。

    「陸大人,回去路上要小心那。」宋端隔著長長的宮道,略有深意的說。

    陸承遠轉身,沒吭聲,大步流星的離去。

    宋端不待見他,他也不是頭一天知道,只是這怨氣和仇恨來的莫名其妙啊。

    錦衣衛這些年針對的也是東廠,與西廠並沒有什麼糾葛,真是奇怪。

    宋端轉著拇指上的玉戒,唇角漾起一抹笑,十幾年有了吧?陸承遠欠下的人命要還了。

    他的姐姐的,姐夫的,還有他的外甥,以及那個小小的外甥女。

    這一條條人命,他都記著。

    ☆、11.糾纏

    次日,汪全便被從牢獄裡放了出來,喘著一口氣給提回了自己的屋子裡頭,元帝還特地給他宣了好幾個御醫,務必讓他們將汪全給治好。

    汪全身上都是些皮外傷,上好的藥灑在他的傷口上,也就沒什麼大不了的了,傷藥灑在他化膿的血水中,疼得齜牙咧嘴,撲在床上破口大罵起來,「陸承遠那個狗生的,哪天落在雜家手裡頭,雜家都要將他底下的東西給割下來,讓他自己煮了吃!」

    「唉喲唉喲,你給老子輕點!」他對上藥的小太監叫喚著。

    「師父,皇上讓您上好了藥去趟長安宮……」

    汪全頓時瞪大了眼睛,搖頭晃腦的想了想,這皇上既然已經保下了自個的命,應當是不會再難為自己了。

    「知道了,你下去。」

    汪全套好了衣服,渾身疼得發癢,偏生還不能去捉,這心裡頭就更恨上了陸承遠。

    什麼指揮使大人,啊呸!

    總有一天要讓他求爺爺告奶奶的。

    汪全穿了身顏色較素的衣服就奔向長安宮,身後的徒弟要扶他,都讓他給揮開了,現如今要的就是個慘樣。

    汪全俯首跪地,管好了自己的眼睛,根本沒有去看殿中坐著的人,他聲音帶著啜泣的意味,「皇上,您可要為奴才做主啊。」

    汪全打定了主意,決不能承認自己做過的事。

    元帝手執毛筆,沒有吭聲。

    汪全緊接著說:「皇上,奴才……奴才之前是讓惡吏屈打成招的啊。」

    大殿中靜寂無聲,元帝緩緩放在手中的毛筆,拍在桌上發出了不小的聲響,他不耐煩的揮揮手,「行了行了,你也不需跟朕在這裝模作樣,朕看你是膽大妄為的很!」

    汪全抖著身子不敢說話。

    元帝臉上的怒氣消了些,「朕這次包庇你,你若是再犯,就別怪朕不留情面,今日朝會,朕已經宣布奪你提督之位,還為阿蠻城的監軍,若你能從阿蠻城活著回來,朕便將你官復原職。」

    汪全一聽,心都涼了半截,這阿蠻城正處於邊界,如今動盪不安,又在打仗,他一個手不能提的太監能做什麼?雖說監軍不用親自上場,可這些年他得罪過太多人,保不准有人要在暗地裡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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