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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9:18:17 作者: 明月像餅
    汪全摒神斂息,壓下心中的不安,笑道:「雜家先恭喜陸指揮使離破案又近一步了。」

    陸承遠眯眼,「噢?這屍體可是公公的院子裡翻出來的,既然公公解釋不了,那本官便只能將你請進衙門,好生訊問一番了。」

    汪全沉下嘴角,斂起笑,口腔中的牙齒都快咬碎了,「這兇手挖坑埋在雜家這,雜家可解釋不了,也沒法解釋,陸指揮使可不要為了交差而含血噴人啊。」

    陸承遠不慌不忙,好似早就猜到了他會這麼說,他背著手,輪廓冷硬,語氣淡淡的,透著一股隨意的感覺,「可這些嬰兒的腦髓都被人抽了個乾淨,據本官所知,坊間是有「嬰兒腦髓可使陽.具再.生」這樣的謠言的。」

    汪全心下一緊,根本沒去想他是怎麼知道這通說辭的,他吃驚的是,一點居然是個謠言!?

    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腦髓有多難以下咽,可他還是吃下來了,為的就是重振雄風的那一天!可如今,有人竟然告訴他沒有用!?叫他如何能接受?

    「陸指揮使若是拿不出證據,煩請你離開雜家的院子,你對雜家有什麼不滿和懷疑大可以去同皇上稟告。」汪全之所以敢這麼說的原因,無非就是他無比自信的認為陸承遠拿不出人證來。

    陸承遠輕笑,嘴角的諷意清晰可見,「既然汪公公一定要證據,那本官就滿足你。」

    語罷,他轉頭對身後的人厲聲道:「長相,把人帶進來!」

    名喚長相的男人立即領命,從院外將人踹了進來。

    身著太監服的人撲倒在地,他爬起身子,半跪在地,渾身都在抖。

    陸承遠問:「將你之前同本官說的再講一遍同汪公公聽。」

    太監咽了咽口水,不敢抬頭看,「奴才……奴才的所作所為全都是汪公公指使的啊,他……他……想復陽,便讓奴才去偷……偷那些東西,這屍體也是公公吩咐呢,說葬在院中能養魂……奴才……奴才也沒有辦法,指揮使大人饒命啊。」他說著說著便哭了。

    至於他的話有幾分真假,沒人知道,也不重要。

    陸承遠要的就是這番證詞,真假不重要,如今人證物證都在,動機也有,汪全別想脫身!

    東廠胡作非為那麼久,汪全若是倒台了,自然就能將東廠連根拔起。

    事實上,陸承遠能這麼快找齊證據,是暗中有人將消息傳給了他,至於那個人是誰,他不是猜不出來。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東廠倒台,得利的是西廠。

    這樣簡單的道理,陸承遠還想的明白,只是這次他甘願被宋端利用一次,失嬰案事關重大。

    若不是陸承遠擋在汪全面前,他都能上去撕了跪在地上那個吃裡扒外的狗東西,氣死他了!竟然敢……背叛他!

    汪全怒意橫生,鋒利的目光像是倒鉤一般勾著那名小太監,他緩過勁來,驚覺自己剛剛差些就失態了。

    「陸指揮使隨意找個人來就是人證了?天大的笑話。」

    他死不承認。

    陸承遠笑了笑,眉眼間的不屑淋漓盡致,「長相,將汪公公壓進獄中,嚴刑逼供,勢必要問出其同黨及作案經過。」

    「是。」

    汪全被人控著身子,火速拖走了,到了這時,他再也顧不上廠公的威嚴,對著陸承遠破口大罵,「你個小人,等雜家出來了,定要血洗你那錦衣衛!讓你也嘗嘗誅心挖骨之痛!」

    陸承遠打了個響指,長相立馬就將汪全的嘴巴堵住了。

    陸承遠靜靜的立在樹旁,沒有回頭看,他的目光落在遠處的枝椏上,他擔任指揮使這個職位以來,比這難聽百倍的話都聽過,不得好死這樣的詛咒都是輕的,可就算如此,他也不想再聽。

    多年來,不敢娶妻生子,一是所遇皆非良人,二便是害怕這些話將來都會一一應驗在他的家人身上。

    而立之年,他這雙手,沾了無數的血。

    汪全若說自己不害怕,那是假話,養尊處優這麼些年養出的都是細皮嫩肉,當他看見獄裡頭的那些刑.具時,臉色都白了。

    「你你你敢!」

    長相眼皮都未抬起,將他綁在老虎凳上,捋捋袖子就開始動手了。

    冰冷潮濕的獄房裡頭是汪全悽厲的叫聲,曾幾何時,他在東廠里也用各種刑.具折磨過朝廷大官,真真是報應,如今也輪到了他自己。

    汪全很快就疼得喘不過氣了,冷汗自他額頭不斷向下流淌,他瞪著眼睛,渾身都脫了力。

    長相拿著烙鐵接近他時,他喃喃道:「不要不要,我招我招。」

    實在是吃不得這個苦頭。

    長相仿佛沒聽見這句話似的,還是將烙鐵燙了上去,若是這麼快就結束了,可就太沒有意思了。

    畢竟,他招是不招,招供詞都是一樣的,且早早就寫好了。

    捉拿汪全下獄,這件事陸承遠並沒有問過元帝,算是先斬後奏。

    陸承遠當晚求見元帝,將供詞遞了上去,而這時的汪全也僅僅就只剩下一口氣了。

    威嚴的金鑾殿中,寂靜的仿佛連呼吸聲都聽的清楚,元帝從太監手中接過供詞,先是隨意的掃了兩眼,目光微頓,瞧見上面的字,不可置信般似的,他又仔細的看了一遍,握著文書的手悄然暴起了青筋,面色難看,一字一句頓道:「竟然汪全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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