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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9:18:17 作者: 明月像餅
和鈴掀開枕頭,看見枕頭底下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她皺眉,想了想之後她拿過枕頭摸了摸,果然摸到了一個硬硬的東西。
和鈴拆開枕套,仔細翻了一遍才翻出一個簪子,她記起來,她在司膳嬤嬤的梳妝檯上見過這個簪子,她想到今天琅佩對她說的莫名其妙的那句話,立馬就想通了。
和鈴的眼中溢滿了嘲諷的笑,這是打算陷害她偷東西?
她得承認,若非自己足夠細緻,就著了琅佩的道了。
和鈴將簪子收了起來,她垂下眼,心裡已經暗暗有了打算。
這天夜裡酉時,琅佩就早早的回了房,她推開房門時,和鈴已經靠在床上了,和鈴手裡捧著一本書,她全神貫注的看著醫術,視琅佩為無物。
這個晚上,早早就熄了燈,兩人連平時的客套話都沒有說。
琅佩自覺陰謀就要得逞,馬上就能剔除和鈴這個眼中釘肉中刺,自然不願意和平時一樣的去做戲,至於和鈴,她一向就不是多話的人。
第二天正值和鈴休沐,她遲遲沒有起床,其實她早就醒來,多年來的習慣致使她從不睡懶覺,每天卯時便睜開眼,她沒有起床的原因就是在等著琅佩。
琅佩是很聰明,但是她也是沉不住氣得那個,怕是今天一早就會找人來捉贓。
卯時三刻,和鈴聽見一陣朝這邊而來的腳步聲,從聲音的匆忙都能聽出主人的急切之心,和鈴的頭藏在被子裡,她無聲的笑了笑,突然想起來昨天那個人問她的那句話。
那些人為什麼非要他死呢?同樣的,她為什麼要害她呢?
脆弱的木門被人從外面大力的踢開,隨之而來的是琅佩的聲音,「嬤嬤,昨夜奴婢曾見到和鈴偷偷摸摸的從您的院子出來。」
嬤嬤一臉怒容,就要發作的時候,和鈴慢吞吞的從被子裡出來,單薄的身子上套著白色的中衣,她的目光落在司膳嬤嬤的身上,綠色的上褂上繡著一朵簇擁而放的紫花,濃重的妝容將她襯的更加嚴厲。
「嬤嬤怎麼來了?」和鈴的聲音極淡,聽不出一點慌亂。
司膳嬤嬤瞪著她,「我問你,昨夜你在哪裡?」
和鈴套好衣服不慌不忙的從床上起來,漸漸靠近她們,視線若有似無的掃過琅佩,「昨夜奴婢一直在房裡,未曾出去過。」
話音剛落,琅佩立馬就打斷了她的話,「和鈴妹妹,你莫要撒謊了,昨夜直到亥時你才回房,這是我親眼所見。」她頓了頓,換了一種語氣,苦口婆心道:「和鈴妹妹,昨天是我不好,你若是實在想要我那個簪子,我應該送你的,要不然你也不會想著去偷,你聽我的,把嬤嬤的簪子交出來吧,那簪子對嬤嬤極為重要。」
和鈴眼角眉梢處浮現一抹笑,「琅佩姐姐在說什麼呀?我怎麼一點都聽不懂。」
琅佩扯著她的手腕,「你不要執迷不悟。」語落,便轉頭看向司膳嬤嬤說道:「嬤嬤……」
司膳嬤嬤不耐煩的揮了揮手,「給我搜。」
琅佩得意的笑了笑,大步朝和鈴的床鋪走去,她拿起和鈴的枕頭,抖了抖,臉色白了下來,她加重了手中的力道,打開枕套仔細的搜尋了一遍。
什麼都沒有!?
怎麼會!?
琅佩還在驚詫中沒回過神,那邊就響起一道聲音,「嬤嬤找到了!」
司膳嬤嬤順著聲音看去,另一名宮女在琅佩的梳妝盒中找到了簪子,她的目光如利刃般射在了琅佩身上。
琅佩的臉完全白了下來,顫抖道:「不是奴婢!真的不是奴婢!」她眼眶通紅,手突然指向淡然站立在原地的和鈴,咬牙道:「是她!嬤嬤一定是她冤枉奴婢的。」
司膳嬤嬤從最底層的宮女爬到如今從七品的女官,自然不是蠢笨的,她當然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琅佩這顯然就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一個蠢貨!
司膳嬤嬤拿回了簪子,臉色卻沒有好轉,她淡淡的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琅佩,冷聲道:「滾出來。」
琅佩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連滾帶爬的跟上司膳嬤嬤的腳步。
很快,屋外便傳來了琅佩悽厲的慘叫聲,和鈴開了一個窗縫,冷淡的看著宮人手中的杖打在琅佩的身上,看了一會兒,她便關了窗戶,不過杖責二十罷了,只是一種警告。
至於警告的人是誰呢?不是琅佩,而是她和鈴。
司膳嬤嬤故意挑在和鈴的屋前,就是為的殺雞儆猴,給她一些警示而已。
屋外很快就沒了聲響,和鈴聽見漸行漸遠的腳步聲,沒一會兒,那一大幫人就又回來了,和鈴也被喊了出去。
和鈴一出門檻,就聞到一股血腥之氣,地上鮮紅的血跡甚至都還沒有清洗,司膳嬤嬤站在中間,犀利的眼打量著她。
這個小姑娘自進入司膳堂開始,自己便沒有重視過她,不過今天倒是要讓她刮目相看了。
這麼通透和利落的手段真的不像是毫無心機、鬥爭之心的宮女。
司膳嬤嬤對著和鈴的笑很冷,過了很久,和鈴才聽見她出聲,她說:「你很聰明。」
和鈴愣了一瞬,隨即低垂下頭,「嬤嬤謬讚了。」
「可是和鈴,嬤嬤我討厭笨人,但更厭惡聰明的人。」
蠢人犯的是小錯,聰明的人稍有不慎犯下的就是大過。
和鈴方才讓她看清楚了琅佩的蠢,被人擺了一道還毫不自知,可蠢人才是好拿捏的,擺布聰明的人需要耗費更大的精力,這就是她不喜和鈴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