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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9:15:30 作者: 軻西
    「不。」賀垣說。

    他一直覺得,從敞開的車窗里飄出音樂挺傻逼的。

    結果蕭桉像根本沒聽見,伸手將車內音響打開了,車廂內炸出英文搖滾樂來。

    「試試唄,你會喜歡的。」蕭桉說。

    賀垣此刻滿腦子的「瘋子」,但音樂就像在漆黑靜謐中忽然綻出的大朵焰火,頃刻間點燃了什麼東西的引線。

    風吹著特別的舒服,眼前視野開闊,整體路上僅有他們這一輛車,此情此景特能給人種前路無阻的暢快感。

    隔了會兒,賀垣忽而道:「再快點兒吧,沒車。」

    蕭桉輕輕一笑,將油門漸漸往深了踩,儀錶盤上的指針上升,車子在山腳邊的道路上飛馳。

    郊區的道路在這個點格外的靜,車駛過的動靜以及音樂聲如同破開次元的利刃,帶著他們闖入了廖無人煙的山地深處。

    賀垣忽然就想到了《寂靜嶺》,蕭桉正好在這時開了口:「總有種一去不復返的感覺。」

    「你認得回去的路嗎?」賀垣保險起見問了句。

    他感覺自己也是挺瘋的,就這麼跟著一個不是很熟、又吊兒郎當的公子哥出來了。

    「如果我說…我就隨便開的,沒認路,你害怕嗎?」蕭桉在風裡問,頭髮被吹得緊貼額側。

    「不怕,」賀垣無情地告訴他:「我認路。」

    「靠。」蕭桉笑起來,「不愧是學神,記性真好。」

    賀垣沒說話,兩人也沒一直開快車,過了個癮車速就慢慢緩下來了。

    「那跟你說個真正可怕的事情啊…」蕭桉瞥了眼儀錶盤,「快沒油了。」

    「?」賀垣這才有了反應,「那剛才還飆什麼車?」

    「不你讓我快點兒快點兒的嗎。」蕭桉眨了眨眼。

    賀垣:「……」

    好像確實是他喊的快點兒,但別人指揮你就聽了嗎。

    「剩多少?」賀垣把手機地圖打開了,想看看能不能用導航找到附近的加油站。

    蕭桉沒答,慢慢將車開到安全開闊的位置,停下了。

    「一格都沒了?」賀垣解了安全帶,探過身子看了眼。

    好傢夥,沒油的車還敢喊人兜風,現在油都跑得快見底了。

    「沒事兒,我現在喊人過來接。」蕭桉拉開車門,開始撥電話。

    賀垣也跟著下了車,隔一段長路有一盞路燈,但周圍還是黑漆漆的,一棟亮著燈的建築都沒有。

    真的荒郊野嶺的。

    「他們喝得有點兒醉,你那邊的人有車嗎?」蕭桉踩著草過來了。

    賀垣一聽就頓感不妙,說:「我們坐房東的車來的,房東放下我們就走了。」

    「那只能等到後半夜了。」蕭桉四下看了看,「我們也不能幹坐著,你等會兒…」

    他走去將車尾箱打開,陸陸續續拖出一堆東西。

    賀垣眼見著他熟練地找了塊平地,將一塊類似地墊的東西展開鋪在草地上,再架上摺疊桌。

    「站著幹嘛啊,過來幫忙。」蕭桉招手,又從車裡拉出一個燒烤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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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光明剛夜跑回來,穿了一身深色運動衣,肩上搭著條毛巾。

    平日醫院裡的工作十分繁忙,但他依然很注重這種鍛鍊身體的時間,過得節制而健康。

    跑過鄰居家,蕭光明看見花園裡點著燈,有人正蹲在眾多植物間,從外邊只能看見一個聳動的圓腦袋。

    蕭光明聽老婆說過,鄰居家開了家化妝品公司,家主賀簡年輕有為,在整個行業中叱吒風雲許多年。

    雖然蕭光明對經商的不感興趣,但搬過來好歹一個星期了,也是該打個招呼…

    「葫蘆娃,葫蘆娃,一根藤上七個瓜。」跑了調的歌聲從花園裡飄出,「風吹雨打,都不怕,啦啦啦啦…哎!」

    賀簡托著個剛剪下來的葫蘆起身,兩個年過五十的中年人一對視,嚇得血壓都飆高了。

    「晚上好。」蕭光明點了個頭,「我是隔壁新搬來的。」

    這塊兒區域的別墅自然不都是緊挨著的,兩幢之間起碼隔了個近百米。

    「蕭醫生是嗎,進來坐進來坐。」賀簡連忙打開鐵門。

    都不等蕭光明拒絕,他已經被熱情地迎進了門,對方在花園裡擺了張桌,開了瓶葡萄酒。

    賀簡坐在對面,講話有點兒地方口音:「你來得剛剛好,我最近一到晚上腿就隱隱作痛。」

    蕭光明只好開始被動加班,給鄰居看起病。

    「大女鵝有公司的事情要忙,小鵝子一點兒都不關心我。」賀簡喝著酒,一臉悲傷道,「打電話告訴他爹地腿疼,他讓我上醫院檢查。」

    蕭光明心想難道不該上醫院嗎,嘴上還是說:「可能青春叛逆期吧。」

    「鵝子已經快二十一歲了,早不青春了。」賀簡說,「他就是越長大越不沾家,現在自己賺錢供自己讀書生活,都不需要我了。」

    蕭光明聽到這裡,深受觸動,喝下一大口酒說:「我小鵝…小兒子也這樣,但他就知道花家裡的錢,不上道。我看他像不想回家當醫生,課都不好好上。」

    「那看看他自己喜歡做什麼嘛,我鵝子喜歡蓋房子,我就讓他去蓋個飽。」賀簡開心地笑起來,「你聽我分析,這個社會是很殘酷滴。你儘管把他放出去,他們就是沒受過社會的毒打,以為外面很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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