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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等到整場直播結束, 外面已經飄了雪花。

    現場選手和評委先回了後台，現場觀眾有序退場，換好衣服的阮悠恬隔著走廊都能聽到人|流奔走的聲音，預備等一會兒人少再走。

    「餵, 阮悠恬。」

    阮悠恬回頭，瞧見劉陽欲言又止的神情，納悶問道：「有事嗎？」

    劉陽吭哧半天，還是說道：「恭喜你。」

    阮悠恬回應道：「謝謝。」

    說實在的, 他們倆的關係雖然稱不上朋友，但好歹也是被老天爺強行捆綁兩輪比賽整整四周的表演搭檔，不至於下了舞台就劍拔弩張, 眼下這聲「恭喜」也並非意料之外。

    劉陽看阮悠恬這白開水的樣子就來氣, 但他該說還是得說：「早淘汰早安心，我反正沒什麼天賦, 也不愛演戲，但你不一樣，你要是真的想拿第一，最好讓你公司留意一下網絡動向。今天現場就是踩著粉絲的怒點來的，長個心眼，別再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阮悠恬沒想到他會說這個, 一時間笑得也更真誠，「謝謝你跟我說這個。」

    劉陽「哼」了一聲，「不是幫你啊，也不是要跟你做朋友，就是看著你冒傻氣我就氣不打一出來，這個圈子是不會讓人安心當個熱愛表演的藝術家的，你想出頭就得做好被罵的準備，沒錯也能給挑出錯呢，別以為你自己正直就什麼事都沒有……算了，說再多你也聽不懂，我走了。」

    劉陽最後又強調一遍，「別以為我這是示好，就是簡單的前輩的提點，別太感動。」

    阮悠恬不計較他的毒舌，再次真誠說道：「謝謝你，劉陽。希望以後我們不會成為敵人，現在這樣就挺好。」

    劉陽「切」了一聲，沒說話，扭頭就帶著助理走了。

    休息室就剩下阮悠恬，他回頭看向助理，「小劉哥，剛才他說的，發生概率大嗎？」

    阮悠恬剛才沒來得及卸妝，只換了衣服，此刻回頭，在白亮燈光的照射下，上挑的眼尾像是點綴了亮閃閃的珍珠，一閃一閃。

    助理給他拉好羽絨服的拉鏈，「說不準，這裡的任何事，都不能按常理推算。」

    「擔心了？」助理說：「不像你的性格。」

    阮悠恬一笑，「不算擔心，就是不太喜歡這種被時刻注視的感覺。放心，我知道此題無解，所以我自己消化就好了。」

    他很少用情感激烈的字眼，就算是表達討厭，都會說是不太喜歡。初入娛樂圈的新新少年還沒品到什麼甜頭，就已經被旁人架在火上烤了幾次，眼下預感自己又要迎來新一輪的焦灼，擔憂和焦慮還沒跑了來回，就被他自己輕巧地化解了。

    助理不知他是真的想開了還是融在骨子裡的淡然幫了他，但既然阮悠恬讓自己放心，他也就沒必要再多話開解，等人散得差不多，也就準備回去了。

    十二月末尾，再有兩天就陽曆跨年了，阮悠恬沒什麼實感，只覺得日子過得匆忙。

    阮悠恬窩在車子後排看窗外的車水馬龍，腦子裡放空。

    「元旦過後就要開論文選題會了吧？需要我送你回校嗎？」助理小劉問道。

    阮悠恬搖頭，「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那行。」助理又說：「恭喜進入爭奪戰，有小半月的時間準備，這回不用總跑這邊和別人排練了，多補補覺，最近都沒休息好吧？」

    阮悠恬應下，他的確是有些累了。

    兩輪小組K賽過去，八名選手進入半決賽爭奪戰，兩周後直播。而在正式比賽之前的兩周內，選手如何備賽都不用在鏡頭前展示了，節目組和選手都輕鬆。

    阮悠恬難得賴床，第二天起來的時候都早上九點多了，身上懶洋洋的，他不想起身，就在被窩裡賴著。

    冬日的太陽也躲懶，棲在棉花糖似的雲層後面，時不時出來露了面，然後又調皮地縮回去，也不知是不是在和北風捉迷藏。

    外面下了一夜的雪，阮悠恬穿著絨絨的睡衣走到窗前，拉開厚重的窗簾往下看，地面上覆了一層雪，灌木叢上都攢著雪花。

    阮悠恬又爬回床上在被子裡打了兩個滾，雪後的晴天日光透過窗子照進來，又給這北方的獨居一隅染上一層暖意。

    阮悠恬打滾打得停不下來，一下沒控制住，不小心掛掉了床沿，這還得感謝公司宿舍的床鋪夠寬，不然他此刻可就掉地上了。

    阮悠恬臉埋在枕頭裡悶悶地笑出聲，他很少有這麼幼稚的舉動，就是在孩童時期也是沒有的，沒想到他二十一歲了，竟然也喜歡用被子把自己捲成個肉捲來回翻滾了。

    懶洋洋的懈怠勁兒一時半刻過不去，阮悠恬洗漱完便咬著一盒牛奶在沙發上出神。

    他什麼也沒想，但又好像腦子裡跑過很多，前日種種在目，他感嘆世事無常，卻也該感謝突來際遇。

    桌角的小日曆還停留在昨天，阮悠恬起身把這一頁撕去，十二月三十日，明天就是跨年。

    陽曆新年一過，又是新的開始，阮悠恬托著下巴琢磨，他又要長一歲了嗎……

    微信提示音響起，打斷了他漫無邊際的思緒。

    ［隋昕］：【阿阮，有時間嗎？我們談談吧。】

    沒想到發信人是隋昕，阮悠恬多少有些意外。

    本來應該他起頭的，但隋昕不請自來，也倒是合了他的意。阮悠恬想，那就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