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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21:50:57 作者: 金陵雪
這一句話照臉打來,聞人延唬了一跳,紅包也掉了。
須臾,聞人玥閃身進來,聞人延也覺得難堪:「阿玥……你看見了?」
但女兒卻好像完全沒看到那一幕似地,蹲下去一張張撿起來:「爸爸,你好不小心,怎麼會把錢撒了一地呢。」
☆、第七章
檢查結果顯示,聞人玥腦中的血塊並沒有變化。應思源命實習生寫下醫囑,採用常規方案為病人做靜脈滴注,輔助消炎和止吐劑。
聞人延是證券經理,國內外的股市都要盯牢,故而沒有時間來照顧女兒。聞人玥打電話告訴匡玉嬌,這裡有個女瘋子,一天到晚想請她簽名,匡玉嬌也來不成了,於是對丈夫說:「請個好點的看護吧。我們都不是專業人士,去也無用——對了,送紅包倒是應該的,或者送兩條證券消息。」
「應醫生和聶醫生都是阿玥外公的學生……恐怕不會收。」
匡玉嬌從來不知道自己是個好心辦壞事兒的體質,不由得氣道:「收不收是他的事,送不送可是你的事!哪有貓兒不愛腥!我打聽過了,應思源和聶未兩個人稱『天劍絕刀』,就連外地的病人也排著長龍候診。你那前岳父都六年沒影兒了,誰還念著他的好啊?但凡伍家還有人念著他,也不會對阿玥不聞不問!你女兒運氣好,一入院就到了他們手上,你還不上道,治壞了我可不管。」
聞人延素來聽老婆話:「這個,送證券消息我也不能保證穩賺不賠。還是送現金。」
兩封大紅包就這樣送到醫生辦公室里去了。
應思源收下,出來又交給護士長:「拿著。去給聞人玥交住院費。」
護士長撥開封口,裡面是厚厚一疊百元大鈔:「哇,好大手筆。」
聞人延以為聶未碰也不碰是拿喬,又想著應思源已經收了,便貼上去:「聶醫生,這是鄙人的一點心意……」
「你再這樣,我就不治她。」
原本坐著看手術圖解的聶未倏然起身,打開辦公室的門,直接走了出去。
這一句話照臉打來,聞人延唬了一跳,紅包也掉了。
須臾,聞人玥閃身進來,聞人延也覺得難堪:「阿玥……你看見了?」
但女兒卻好像完全沒看到那一幕似地,蹲下去一張張撿起來:「爸爸,你好不小心,怎麼會把錢撒了一地呢。」
聞人玥並不像一般富家少女那樣嬌弱無力,相反自理能力很強。若非聞人延和匡玉嬌堅持,根本連看護也不需要。
那時股市正一片大好,聞人延賺得盆滿缽滿。匡玉嬌從不吝嗇給繼女買衣扮靚:「愛美是女人天賦,要好好珍惜。」
聞人玥的臭美脾性被她越養越壞。每天都會在醫囑允許範圍內擦身換衣,而且同樣一件衣服不會穿兩次。
她不喜歡自己因為生病就變得一塌糊塗,氣味難聞,精神萎靡。
皮膚白皙,又喜歡穿純色連衣裙的聞人玥,是一道靚麗的風景。
有許多病人家屬看她在走廊走來走去,先以為她也是陪護,不自覺對她微笑:「打開水?」
聞人玥點一點頭:「嗯,打開水。」
再問:「是你什麼人生了病?」
聞人玥便指一指自己鼻尖:「是我呀!」
來交接手術病人的沈最對聞人玥曾經令她一番苦口婆心付諸流水耿耿於懷,在護士站偷偷地隔空戳那個拿著暖瓶的鵝黃背影:「姑娘們,我說——匡玉嬌沒來探她?」
「確實沒有來過。」護士對她保證,「我們這麼多雙眼睛在這裡,如果來了馬上給你打電話。」
「你說我拿哪張海報給她簽名呢?」沈最嘀咕,「我有一張《慾海橫流》的海報,匡玉嬌的姿勢很美。」
一班實習生與護士都無比震驚:「沈醫生!」
心下卻開始遐想那張海報的構圖:「什麼姿勢?」
沈最撇撇嘴:「我拿給聶未看過。哼,他不識貨。」
「噓,別說啦。時間到了,要查下午房了。」
醫生辦公室的門打開,聶未先走出來。與其同時,突然砰地一聲悶響——沈最和一班護士齊齊一縮頭,望向聲源傳來方向。
連聶未也不免看了走廊盡頭一眼。
原來是聞人玥的暖瓶膽突然爆了。
好在開水沒有濺到身上,只是漏過瓶底,歡快地逃亡,嘩嘩流了一地。她呆了一瞬,搖搖擺擺走到一邊去。
沈最幸災樂禍:「哎喲,這膽也太小了,一看見聶未要查房,就嚇破了。」
護士道:「不像是膽小,倒像是討厭——每天查房都是應醫生問診,聶醫生做檢查。應醫生一和她說話,她就眉開眼笑;聶醫生一碰她,她臉色立刻變得極冷。」
雖然沈最也覺得聶未這種從來不暴露自己情緒的醫生很可怕,但聞人玥的反感表現顯然過激:「聶未怎麼她了?」
「誰知道呢。你不覺得聶醫生的性格總是傷人於無形麼。」護士捂著嘴笑,「正是因為他什麼也沒做,才把好幾個小護士的心給傷透了呢。」
沈最一擺手:「姑娘們,我還不知道啊。你們那是求愛不遂。」
「討厭!」
住院病人和醫生之間是一種很親密的依賴關係。但他們的接觸機會,只有早上和傍晚各一次的查房時間。其他時間醫生都在做手術,或者坐門診,填病歷——在這種情況下,還能抽點時間做基礎研究的應思源實在是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