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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陸二老爺鬧上門·PART Ⅱ

2023-08-21 22:59:07 作者: 寄秋
  「侄媳婦,今天我不是來跟你商量的,你肯我要搬糧,你不肯我也搬,我已經跟人說好了,有多少賣多少,買家等著收貨呢。」陸建生的笑臉一收,露出猙獰面孔。

  「好呀!一石三兩,你給銀子我給糧,你還賺了不少。」她不貪心,一石少賺一兩銀子,算是給他一個人情。

  他一哼,「你是窮瘋了不成,也敢胡亂開價,我給你一石一兩銀子就是最好的價錢了,你別想坐地起價!」

  他這是想硬買硬要,像以往一樣把長房的東西當成二房的,他想取就取。

  過去陳婉娘的嫁妝便是這樣被二房一樣一樣的拿走了,長房的男人都在邊關,護不住妻子,老夫人疼麼兒,任由陸建生胡來,夫婦倆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仗著長輩的名義將長房的兩位侄媳壓得走投無路。

  長房長媳季氏還有娘家可回,她忍受不住便帶女兒回家,再嫁也是身不由己,因為賈氏上門討要銀子,逼得季氏再一次擇夫,擺脫水蛭般的二房。

  而羅琉玉無處可去,只能繼續忍氣吞聲,盼著丈夫早日凱旋歸來,她的苦難也就結束了,可惜,她最終等到的是丈夫的死訊和一封休書。

  「見到銀子才給糧,否則我寧願一把火燒了,圖個痛快。」目前她不缺銀子,之前積累下來的糧也還能撐上三、五年。

  「你敢——」陸建生雙目一瞪。

  「有什麼好不敢,地就在那裡,不會生腳跑了,糧食我再種就有,可你錯過了這次機會,大把大把銀子的暴利就沒了,要再等下一次的天災人禍不知得等到何時。」這算災難財,但也來錢最快。

  聞言,陸建生眼睛暴瞪,牙根咬緊,笑得像被人狠捅一刀似的。「何必跟銀子過不去,寄你再降一點,咱們也不是外人,就當是孝敬老夫人的,她老人家可是長房奉養的。」

  人不要臉真的天下無敵,明明拿走了陸家的一切,他是唯一活著的兒子,還向外宣稱是陸家家主,那麼孝順陸老夫人的責任理所當然由他接手,他得了家產,自是該奉養陸老夫人,再說,那可是他的親娘。

  無奈這人的臉皮厚得連木樁子都敲不進去,得了好處還想將老母當成聚寶盆,恣意斂財。

  可陸建生也沒說錯,長房還有子嗣,年哥兒在的一天就代表陸家長房,雖然他娘和離了,不再是陸家媳婦,但他仍是陸家子孫,長房一脈要由他繼承。

  「三兩,但我要看到銀子。」她咬死不鬆口,可不相信吐信的毒蛇。

  陸建生呵呵兩聲,眼中一閃狡色,「行,等我把糧賣了就給你,目前我手頭上沒那麼多銀子。」

  「嘖!空手套白狼,你想得也太美了吧。」說了老半天還是不放棄占她便宜,枉費她還想做一回孝媳賢孫,哄哄陸老夫人。

  「你也別怪二叔狠心,死了丈夫的寡婦若沒有男人護著,吃點虧是在所難免。」他笑著撫一撫山羊鬍。

  「是嗎?」驟地,羅琉玉目光一沉。「二牛、四喜,把人打出去,打殘、打瘸了算我的。」

  「是的,娘子。」

  他們等很久了,抱著巨木的手都酸了。

  能把手中的巨木丟出,二牛兄妹高興地往人多的地方扔,一排散開的侍衛和家丁像被獵犬驚擾的鴨子似的,慌張得跑來跑去,想躲開拋擲過來的巨木,可是人一慌亂就手足無措,不辨方向,有人往東、有人朝西,你撞我、我碰你的,竟然滾成一團。

  木頭一落下,被打傷的沒幾人,反而是互相踐踏傷了一堆,腳脖子扭了,臉上被踩出好大的鞋印……

  亂成一團。

  「夠了,住手,不許再扔,會扔死人的……」東閃西閃的陸建生在人群中大喊,他頭髮亂了,腳上也少了一隻鞋。

  「不許停,再扔。」這人不一次打怕了,下次還會來。

  「是。」

  沉重的橫木一根一根被拋出,侍衛手中有劍又如何,還不是被砸得棄劍而逃,抱頭鼠竄。

  明擺著是一面倒的趨勢,陸家那邊是人高馬大的侍衛,長了一身腱子肉,可是情形完全是逆轉,從天而降的木頭就夠他們疲於奔命,紛紛想著往哪兒躲。

  ..

  附近莊子派來看熱鬧的下人哈哈大笑,有的還拾起手邊的樹枝,野草、麥稈什麼,往邊跑邊叫的那頭扔進去,讓他們喊得更起勁,助興。

  亂就亂吧!一群大男人忒不要臉,欺負女人和小孩,陳娘子為人不錯,平日烤個餅子、炸肉丸子,或是蒸個甜糕什麼的都不忘送來一份,怎麼能任由人欺上門呢!

  他們不好明著幫忙,偷偷弄點小動作阻礙無恥之人的行動也好。

  「陳婉娘,你還不叫他們住手,我是你二叔,陸家的二老爺……」他幾時這般狼狽了,

  被人當狗打。

  「娘子,給。」三桐笑笑地張開手,手心上躺了一物。

  羅琉玉身後的陸東承看了一眼,眼角輕輕抽了一下,這是一顆白色的鵝卵石,比雞蛋略小了些。原先他不知道做何用途,但是看到妻子開心的笑了,他眼皮跳得很快,似乎有不好的預感。

  「知我者,三桐也。」好孩子。

  「嘻嘻!」她就曉得娘子會喜歡。

  「陸建生,奉勸你一句話,有毒的果子不要摘。」話一落下,她玉足落地,緩緩起身,手中的白色石頭往上拋擲了兩下,似是在試試輕重,然後目光一冷。

  「婉娘……」

  陸東承的手剛一抬起,正要阻止,他有預感接下來發生的不會是好事,但羅琉玉動作是出人意料的快,咻的一道風聲掠過,他隱約看得見是白光一掠而過,快得讓人來不及仔細看就不見了。

  「啊!」

  慘叫響起。

  一物飛了過來,正想看清楚是什麼東西的陸建生忽地腦門一疼,濃重的黑襲向眼前,他往後一倒。更悲慘的是,一根橫木恰好落下來,好死不死的壓住他的腿,喀喳一聲,是骨斷的碎聲。

  「我、我的腿……」斷了。

  他痛到差點失去意識,又痛到醒過來。

  驀地,一隻女人的繡花鞋往他胸口一踩,壓著他胸口。

  「二叔呀!我這侄媳婦,你還敢不敢認?」羅琉玉由輕而重的輾踩,臉上帶著曼陀羅花般的笑靨。

  「你……你竟敢……」她竟敢動他。

  腦殼發疼頭髮暈的陸建生只覺得全身都痛,渾身乏力,彷佛置身天搖地動之中。

  他感覺有濕滑的溫液往下流,腦袋瓜子更沉重了。

  「沒什麼不敢的,你不讓我活,我為什麼要讓你生,把人逼急了,咱們就同歸於盡!」

  看到他血流滿面,羅琉玉想到前一世自己出了車禍的死狀,疼痛也就一剎那,有什麼可怕的。

  此時的她是陳婉娘,亦是剷除一切罪惡的鐵血檢察官,她的責任是保護弱小,伸張正義,維護司法的公權力。

  「我、我饒不了你……你敢、我要你……你死……」頭好暈,他要死了嗎?

  不!不行,他要活著,絕不能再、再讓那些人笑他貪生怕死……將軍府是他的,他好不容易才剷除了障礙……

  呵呵!大哥,不要怪我,誰叫你……樣樣比我出色,我不要再活在你的隂影之下,

  你……你必須死,別人才能看見……我……東承,和二叔無關,是你和你爹太不識時務了……難啃的骨頭……

  咦,東承?

  他怎麼也來了……

  「夠了,婉娘,饒他一命,他若有事,你也會有麻煩的。」面對二叔的慘狀,心有不忍的陸東承輕輕拉開正在氣頭上的羅琉玉。

  「你沒聽他說要我死嗎?」連續殺人犯不會後悔殺人,他們只懷疑為什麼會被捉到,還沒殺夠人。

  「那是氣話,你要想想年哥兒和蓮姐兒。」爹不在身邊,兩人更需要娘的呵護,守著他倆長大。

  想到還小的孩子,她神色回緩,「哼!陸家的,我們已經形同陌路,以後不要再當我是銀子他娘,讓你挖不盡。」

  不思上進,誰家牆角埋銀就往誰家挖,作死!

  「陳婉娘,你好……」被侍衛從橫木底下拉出來的陸建生面如白紙,嘴角有道血絲。

  「我當然好,比你好上千萬倍。」她渾身清清爽爽,不沾一絲塵垢,而他一身的血,蓋下面沒有知覺。

  「是嗎?」他隂隂的笑,忿然地看向斷腿,「青影,殺了她……」

  青影……

  無聲無息的,影子似的青色身影像鬼魅一般不知從何處躐出,劍光直指羅琉玉的咽喉。

  「婉娘,小心……」

  驀地被推開,耳邊傳來血肉被刺穿的聲音,死裡逃生的羅琉玉回身一看,一名身形消瘦的青衣人手握長劍,正一劍扎在于謹之的左肩,透身而出的劍身滴著血。

  「于謹之,你幹麼救我?」她一點也不想欠他人情啊。

  「以身相許……」他的意思是回報救命之恩。

  「誰要你許了,蠢驢!」不知道為何,眼下他那大鬍子也不難看了,看著看著也就順眼了。

  「快走,我纏住他……」他捉著青衣人的手不放,不讓對方拔劍,同時也用身體擋其去向。

  「走什麼走,我還能走到哪去,後頭還有兩個孩子呢!不過我這人最怕吃虧,他給你一劍,我替你報仇。」原本以為是多此一舉的嗜好,沒想到會派上用場。

  「你說什麼……」報仇?

  咻、咻、咻、咻、咻、咻、咻、咻、咻——

  這是什麼聲音?青衣人震驚地低頭一看,就發現腰腹上揷了九枝弩箭,他驚愕到沒覺得痛,只是不解一名農婦手中為何有連弩。

  「奇怪,他怎麼一點感覺也沒有。」難道不痛嗎?

  話一說完,就見青衣人揚手一揮,九枝弩箭同時落地,他身形一閃,竟消失了蹤影,只留下一把泛著寒光的長劍。

  「娘子,這是什麼?」三桐雙眼發著光,一臉垂涎的盯著九連弩,恨不得把它搶過來。

  「有人受傷了,你沒瞧見嗎?還不把人扶進去!」分不清輕重,這下子她存了半瓶的靈液又要沒了。

  「娘子……」她也想要這麼厲害的武器。

  「把人治好了再弄一把給你。」這丫鬟像話嗎?根本是來討債的祖宗,她上輩子欠下的。

  「是,娘子,我立刻來扶……」眉開眼笑的三桐連忙上前,那歡喜的模樣跟見到親爹親娘沒兩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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