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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9:07:49 作者: 孤海寸光
    程樂立刻打住,擺出一副『風太大我聽不清』的樣子:「啊天氣真好啊,你忙完啦?」

    程傾沒理她,看向余抒:「小組討論完了?」

    「嗯,去過一次孤兒院了,最後再去一次。」

    余抒拿著相冊,不知該還給她還是給程樂。

    程傾忽然問:「最近都在熬夜畫圖?」

    余抒點頭:「哦…對啊。」

    中間程傾有問過她一次,她說沒空。

    算起來這個月她們都沒太見面,她是沒時間,程傾那邊是因為妹妹過來,不太方便。

    程傾嗯了聲:「忙完好好休息。」

    「我知道的!」

    余抒盯著黑眼圈,一本正經地保證:「回去我就補覺。」

    程樂滿是無語:「姐,你就不能說點別的嗎?」

    救命啊,誰這麼跟女朋友說話的啊,不說甜言蜜語就算了,還這麼無聊!

    「程樂,」程傾站在高兩級的台階上,「你想聽什麼?」

    「啊!我到姑姑家吃飯去嘍!小余姐姐再見!」

    少女踩著單車,一邊腹誹自家姐姐是暴君,一邊笑著衝進了風中。

    看著她的身影遠去,余抒很自覺地把相冊遞過去:「喏。」

    程傾無奈,隨手接了過來:「她年紀小,想一出是一出的,你別當真。」

    余抒:「嗯,不當真。」

    這相冊她不能要,但其實她還挺想要這本相冊的。只是很顯然程樂不清楚她們間並不是她所想像的那樣。

    「你回學校?」

    「嗯,晚上還有課。」

    程傾沒開車,跟她一起走出去。

    路上她的電話響了:「庭秋,什麼事?」

    余抒嚇得呼吸都要凝滯了。

    甚至比上次在醫院,她看到余庭秋的背影時收到的衝擊都還要大。因為這一次她聽到程傾跟小阿姨說話,是很熟稔的語氣,分明是認識很多年的朋友。

    那…以後怎麼辦呢。

    前幾次她沒考慮過這個問題,今天卻忽然在想,以後怎麼辦。

    可是,她為什麼要開始考慮以後?

    「我在往外走,馬上要到學校門口。」

    「你要多久過來?」

    「可以。」

    程傾已經掛了電話:「我有點事,等會幫你叫個車。」

    余抒搖頭:「不用不用不用,你忙你的。」

    正說著話,她已經遠遠地看見了余庭秋的車,騷包的淺紫色,非常醒目。

    「我走了!拜拜!」

    余抒慌慌張張揮了揮手,都沒等程傾說話,轉身就往地鐵站方向走。

    程傾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挑了下眉。

    「看什麼呢?」

    「沒看什麼…」

    余庭秋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只見路盡頭有個年輕女孩匆忙離去的背影,那背影看起來還有點熟悉。

    「算了,我找你有正事。有個建築項目,岑氏公司的,指定我做總設計師。我不想干,但我們院長已經把項目接下來了,你替我上吧。」

    「你覺得可能嗎?」

    余庭秋嘴角僵了一瞬,忽然破口大罵:「岑音那個王八蛋,老娘早就跟她沒關係了!」

    當年她要跟她公開戀情出櫃,岑音不肯,最後她們大吵一架到分手。現在幾年過去,同性婚姻放開了,她才回過頭找她。

    當她是什麼,是她岑總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賣笑女?

    程傾沒說話,笑著搖了搖頭。

    余庭秋脾氣沖,但脾氣來的快去的也快,時刻不忘自己作為美女的基本修養,將髮絲攬到耳後:「算了。不提她了。我有件事跟你說,我家有個小輩,馬上大三了,要是保研過來你收不收?」

    程傾還沒說話,手機又響了,她搖搖頭:「你微信跟我說,臨時有事叫我回去開會。」

    「行,你忙吧。」

    余庭秋也開車回去。

    她怕自己把這件事忘了,給程傾發了語音轉文字,把剛剛的事又說一遍。

    很快程傾又收到一條滿是錯字的消息。

    「我們家小羅很快大散了,明大建築系滴的學僧。」

    「很優秀的,很聽話的孩子。」

    「保研你受不受?」

    程傾:「……」

    什麼受不受?

    她把去年永大建築學系的公告轉給她,公事公辦地回覆:「先參加夏令營,可以考慮。」

    收一個學生而已,不是多大的事情。

    -

    新的一周,小組第三次去孤兒院。

    根據程傾提出來的建議和要求,她們把圖紙的細節問題做了修改,並且開始思考比賽模型的製作。

    郊區環境不錯,遠山青黛,空氣清新。

    余抒在看院長夫妻帶著小朋友們包餃子,老夫妻白髮蒼蒼,笑容慈愛,輕輕在小孩鼻尖上一點,一群人笑起來,溫馨而和諧。

    余抒用相機記錄下這一幕。

    她開始思考,要怎麼在建築中描繪現代都市人的生活狀態,呈現愛與溫情。

    有小孩哭哭鬧鬧,不知道是打了架還是為什麼。

    余抒跑過去給她們擦乾眼淚:「哭什麼啊?」

    有個小孩背過身,年紀不大性格卻孤僻,被同伴告狀說她打人,她也一句不肯辯駁,只狠狠地盯著那兩個小孩,像只桀驁離群的小狼。

    余抒聽院長說過她有自閉症,把她帶到旁邊,什麼也沒說,就從帆布包里拿出徐之恆奶奶送她的紅糖糍粑,語氣輕柔地說:「吃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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