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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8:59:20 作者: 回南雀
    感覺過了很久,又像只是短短一瞬。濕熱的舌尖舔過唇角,商牧梟退開一些,眼裡帶著笑意:「你的問題就是太過理性。比如現在……」

    現在怎麼了?

    我盯著他開合的雙唇,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將疑問問出了口。我開始重新呼吸,但仍然感到頭暈目眩,缺氧的症狀沒那麼容易緩解。

    他雙手撐在我的輪椅兩邊,俯視著我,不疾不徐道:「現在氣氛這麼好,你怎麼能只是等著我吻你呢?」

    那我該……怎麼做?

    恍惚間,我仿佛聽到了冰面皸裂的聲響,卻無法細想那是什麼。

    我明明只喝了一杯酒,為什麼就開始醉了?

    我不該喝那杯酒的……

    「你怎麼跟個沒談過戀愛的傻小子一樣。」他抱怨著再次靠近,幾乎與我唇齒相貼,又不真的碰觸,「老師,你再不吻我,我就要生氣了。」

    若即若離,隔靴搔癢,他實在深諳怎樣撩撥人的精髓。

    腦海里湧現許許多多的聲音,一會兒是黃老先生的「把每天都當做最後一天來活」;一會兒又是康德的「沒有比理性更高的東西了」……他們反反覆覆出現,中間穿插兩句柏格森或者叔本華的幸災樂禍,將我本已經接近罷工的大腦攪得一團混亂。

    商牧梟久久等不到我的反應,輕嘖了聲,作勢就要直起身。

    我在完全無法思考的情況下,伸手一把扯住了他的袖子。

    腦海里的聲音在一瞬間全都消失了,冰面的皸裂越來越大,大到再也無法控制,整個破碎開來,化為齏粉。柔軟的薄毛衣被我緊緊攥在手心,我垂著視線,過了兩秒才意識到,那不是什麼冰面,是我的理性。

    我的理性在土崩瓦解,它從根基開始一點點倒塌,被本能攻城略地,奪去王座。

    本能贏了,贏得悄無聲息又轟轟烈烈,將所有曾經輕看它的都踩在了腳下,觸角延伸至每個大腦溝回,讓你無法輕易剔除它。

    它迅速擴張著領地,不僅要占領大腦的高地,也要獲得控制我身體的權利。

    「真拿你沒辦法……」商牧梟好似無可奈何一般,輕輕撫過我的臉頰,來到耳際。

    我抬頭看向他,內心還在做最後的垂死掙扎。

    我不信,不信理性就這麼死了。

    「你不吻我,也不讓我走……」寬大的手掌落在頸後,他眼眸黑沉,隱隱透出與言行不符的狠勁,「那就只能我主動了。」說話間,他俯下身,到最後一個字落下,雙唇已牢牢將我吻住。

    一改先前那個吻的溫存風格,他不再偽裝,徹底暴露本性,吻得瘋狂又深入。

    好像在用行動明晃晃地告訴你:「掉進來了,就別想出去。這是書生的蘭若寺,是武帝的白雲鄉,是你無法逃脫的孽債。」

    臉被迫仰起,後頸一片酥麻,我全然被動地承受他給予的一切,腦袋越發昏沉。

    直到我實在要喘不過氣了,抓著他袖子的手都開始顫抖,他才意猶未盡放開我,像一條收回信子的蛇,自我口中收回他的舌。

    「老師,你騙人。」按在後頸的手並未收回,好似撫慰不安的小動物般,他持續地揉捏著那裡,無論是力度還是角度都掌控到極致。我就像一隻被撓到癢處的貓,渾身骨頭都要酥了。

    胸膛劇烈起伏著,我也想表現得儘可能的遊刃有餘,然而身體卻不允許。我努力平復著喘息,一時沒顧上他在說什麼。

    「你還說你對我沒有非分之想,可你明明就很喜歡我。」

    我偏了偏頭,想要甩開他的手。

    他固執地貼上來,並不讓我得逞。

    「鬆開……」我瞪他一眼,抓著他衣袖的手緩慢鬆開。

    理性苟延殘喘,尚留一線生機。

    我要救活它。

    商牧梟瞥了眼我的手,眼裡閃過一絲不悅。

    五指插進我的指縫,屬於他的氣息席捲重來,再次蠻橫地侵入我的口腔。

    他這次倒是聽話地沒有揉捏我的後頸,只是改抓我的頭髮了。

    頭皮微痛,我蹙了蹙眉,不小心咬到了他的舌尖。他動作一頓,下一秒更粗暴地咬回來。來不及吞咽的口涎順著唇角滑落,冰冷的空氣逐漸變得躁動。

    理性死了。本能翹著腿坐在王座上,悲憫地看著它。四周響起曲調憂鬱的《小星星》,那是理性的輓歌,也是本能的加冕曲。

    我在商牧梟的口中嘗到了那支未來得及細品的,干紅的滋味。混合著尼古丁的氣息,加重了澀,卻也突顯了甜。

    太甜了,一點都不像干紅。

    這支奔富,好像不太行……

    堅冰破碎,被囚禁了多年的火焰一旦接觸外界,便要捲起燎原之勢。

    回過神時,我已整個人被商牧梟壓在了床上,可我甚至都沒有印象自己這一路是怎麼進的房間。

    太好了,本能還會隨意刪減我的記憶。

    沒來由地想起《逆行風》中,男女主在穀倉里的那段激情戲。鏡頭中的每個喘息與顫抖仿佛都與現在的我和商牧梟達到了重疊,我突然意識到,這或許就是所謂的「意亂情迷」。

    我徹底放棄思考,將身體交給本能。直到……我感到他在解我的褲子。

    剎那間仿佛被冰水淋了頭臉,我一下子清醒過來,喘息著按住他的手。

    埋在我頸間的頭顱不解地抬起,光線昏暗也無法掩蓋他眼裡蓬勃而出的欲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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