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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8:59:20 作者: 回南雀
    我已經很習慣做這些,前後一共也才花了兩三分鐘,絕大部分時間還是在等輪椅收納好。

    由於針對我這種雙下肢殘疾人群的車輛,剎車、油門都要用手控制,一般我都不會開太快,即使前方無車,我的平均時速也不會超過五十碼。

    學校周邊有條路十分狹窄難開,道路兩旁都被停車位占滿,只能容一輛車通過。

    今天可能周五的關係,兩旁餐館商鋪生意爆棚,車位十分緊張,加上雜亂停放的自行車,通過難度直線上升。

    我繃著神經,小心翼翼前進,不敢有半點懈怠,以致碼速直接降到了個位數。

    車後傳來引擎轟鳴,我看了眼後視鏡,是一輛藍白重機。騎手穿一身黑色皮衣,看身形是名男性,容貌隱藏在頭盔下不太分明。

    他可能也嫌我慢,一直不停加油門發出轟隆聲響,雖然沒按喇叭那麼直白粗暴,但也吵得人心煩。

    因著這份焦躁,最後的二十米我沒再控制剎車,直接加速開了過去。

    而命運有時候就是這樣不講道理,總愛在你放鬆警惕時給出迎頭一擊。

    馬路邊忽地橫躥出一隻三色小貓,身形被車燈映照地格外倉皇。我驚了一跳,下意識拉起剎車,小花貓飛奔向馬路對面,安然無恙,車尾處卻發出一聲巨響。

    頭腦有一瞬的空白,我屏住呼吸,手指緊緊握住方向盤,過了好一會兒才從驚懼中回神。

    意識到可能是追尾了,我降下車窗想要查看後車情況,但由於視野局限並不能看到什麼。

    車旁的寬度不夠放下輪椅,而沒有輪椅我寸步難行。往往在這種時刻我才會意識到,殘疾有時是多讓人難堪的一件事。

    就在我苦思對策時,車窗被人叩響,藍白重機的騎手已經找上門。

    降下車窗,對方也正好脫去遮面的頭盔。待看清彼此長相,兩人都是一怔。

    「是你啊。」我還沒反應過來,高大的騎手先一步開口。

    好巧,撞我的竟然是商牧梟。

    作者有話說:

    攻受相差十二歲,攻20,受32

    第2章 亂咬人的狗崽子

    「我還當前面的車有什麼毛病,這麼慢,老太太走路都快一些……原來是你啊。」商牧梟垂著眼皮,顯得神色倦怠,「你下次在後面貼個標識吧,免得引起誤會。」

    我一愣,開始沒明白他要我貼什麼標識,細細一品上下句,很快意識到他應該是要我貼個「車主是殘疾人」或者「車主有病」之類的標識。

    他可能並不是有意表現得這麼像歧視我,但他的話的確讓我很不舒服。我只是注意安全,這和我是不是殘疾人沒有關係,哪怕我不殘疾,我也會小心開車。

    「不好意思……」

    忍著不悅,我向商牧梟解釋剛才急踩剎車是為了避讓突然竄出來的野貓。商牧梟聽完點點頭,一副對事故原因並不是很感興趣的樣子,爽快地表示既然是他追尾,那就他全責。

    「撞得厲害嗎?」我問。

    「我的還好,只是蹭掉點漆,你的比較嚴重。」商牧梟將頭盔夾在腋下,掏出自己手機看了眼,不知給誰發去消息。

    只是過了幾秒,鈴聲驟然響起,他幾乎是立刻接通了電話,本有些不耐的表情變得不可思議得柔軟。

    「姐……就小事故而已,沒事……我知道,我會注意……你要吃的小點心已經買好了,你再等一會兒……」

    近看才發現,他右耳上打了耳洞,戴著枚細小的黑晶石耳釘。耳垂稍上面的位置有一粒黑色的小痣,不注意會以為他打了兩個耳洞。

    我記得商祿在同樣的地方也有一粒痣,以前我就非常喜歡他的這粒痣,覺得很有「味道」。

    基因真神奇,竟然連這種地方都這麼像的。

    車後漸漸排起長龍,不停響起催促的喇叭聲,我們的事故已經開始造成擁堵,再耽擱下去怕是警察都要來了。

    「這樣……」我剛想說不然先行駛到開闊處再議,商牧梟掛了電話,直接將手伸向我。

    我不明所以盯著那支遞到我面前的手機,沒懂他意思。

    「你的手機號給我。」他說,「我會讓我的保險經紀人聯繫你。」

    原來是這個意思。

    我接過手機,將自己號碼輸入進去,完了交還給他。

    他一眼沒看,手機塞進褲兜,重新戴上頭盔沖我道:「先就這樣吧,我還有急事,有什麼問題下周學校再說。」

    我點點頭,沒再說什麼,啟動車輛再次朝路口而去。剛轉過彎,一道藍白身影從後方疾速超車,流暢的車身還不待我細看就消失在了視野中。

    當晚就有一個自稱商牧梟保險經紀人的男人給我打了電話,約我有空到指定地點定損,說修理費用會由他們保險公司全出。

    我那車屁股如商牧梟所言,傷得的確挺重,整個後保險槓都凹了下去,有些搖搖欲墜。撞成這樣他那車只是蹭破點漆,都不知道要說是他的車質量太好,還是我的車質量太爛了。

    最後約在周末定損。將車開到定損點後,工作人員看了我的車,告訴我可能整個後保險槓都要換掉,後車蓋也要重新噴漆。我問他大概要多久才能修好,他說最少也要兩周。

    一想到兩周都沒車用,我就止不住地頭疼。

    而這股無形的,揮之不去的疼痛也間接影響到了我生活的方方面面,比如上課的情緒。連余喜喜都察覺到我近來心情不佳,越髮夾緊尾巴做人,八卦都不敢和我分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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