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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8:51:00 作者: 漫漫步歸
姜韶顏「嗯」了一聲,又問小午:「那你所見的,京兆府尹一行人去渭水河畔做了什麼?」
「他們去了那些連接在一起的花船那裡,」小午說道,「裡頭發生了什麼事倒是還不知曉,那裡圍了好些官兵,我等一靠近便被驅逐了,看不到裡頭的情形。」
姜韶顏點了點頭,沉思了片刻之後,對小午擺手道:「你繼續做事吧!」說罷便帶著香梨走了。
小午點頭,復又跑過去幫忙打井了。
如他們這般開始砸井備水的自然不再少數,長安城內有,長安城外,大周中原土地之上,處處皆有這樣的狀況。
不過最嚴重的,卻是禹城。
又一口井挖了出來,丈量了一下井水的深度,挖井的兵將嘆了口氣,搖頭道:「只有半米,吃不了幾日了。」
說罷這話,目光便落到了面前的空地上,空地之上隨處可見大大小小的井口,皆是他們這幾日打出來的,可每一口井,皆只半米的深度,想也知曉,當是這禹城地下的井水告急了。
這個盛夏,不止長安城鮮少下雨,有些地方更是滴雨未下。
不過挖不出井水的兵將雖是有些無精打采的,卻還不至於太過擔憂。
畢竟,他們身後的江南道號稱水鄉,到處都是河道,還不至於為水之事煩憂。
真正要為此事煩憂的,怕是對面已經開始借調別城之水的大周兵將們。
只是雖然不比他們江南水鄉不缺水,可也並非借調不到,只是有些麻煩罷了。
「這天怎會如此炎熱?」站在井邊的兵將抬頭望天,「真是怪了!」
「去歲還好些,前年不也如此?」有個兵將接話道,「大半年不下雨,險些釀成旱災了!」
「若是起了旱災,這仗怕是暫且打不了了吧!」最先開口的兵將看著頭頂的日頭出神。
「不知道!」接話的兵將將鑿井的工具抱回了帳篷里,說道,「主將營中也不知在做什麼?一切還是要聽主將營的。」
可主將營好些天沒有動靜了!近些時日,對面將帥神勇,叫他們連吃好幾個敗仗了。
「少主!」掀開簾帳走入帳內的將帥對著坐在主將營中的人抱拳施了一禮,開口問道,「接下來我等怎麼做?」
雖然承認技不如人有些難堪,可對面將帥的用兵確實有些詭譎莫測,讓人有些招架不住。
前後變化之大,恍若換了個人一般。
接連的敗仗確實有些動搖軍心了。
面對不安的將帥,坐在正中主位上的楊衍這些天卻是一如既往的平靜。
「無妨!」他說著伸手向上指了指,平靜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笑容,「天,也在幫我!」
這樣的滴雨未下很快在長安城中引起了議論,雖說只是百姓私下的小聲議論,可話既然說了,還告訴了旁人,便不定能守住了。
很快,鍾會便帶著人出現在長安城的大街小巷裡,開始抓起了私下議事的百姓。
幾個百姓被官兵從家中拖了出來,帶上枷鎖、押上了囚車,開始大聲喊冤。街道旁香料鋪子的老闆探頭偷偷往外看去。
抓人的官兵似是忘了堵人嘴了,任那百姓高呼:「我不曾!我不曾私下議事啊!」
「不曾?」抓人的鐘會聞言卻是莞爾,「那『陛下無道,老天也不容』這話是誰說的?」
鍾會笑著頓了頓,不等被抓的百姓開口,又道:「『前年就是如此,今歲亦如此,可見老天也看不過去呢!』這話又是誰說的?」
一席話說的喊冤的百姓啞口無言。
「帶走!」鍾會揮了揮手,道,「再去下一家!」
這些時日,憑藉不斷「抓人」,整個長安城對這鐘閻王早就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
抓完百姓抓官員,抓完官員抓百姓,成日不是在抓人,就是在抓人的路上,就連京城各部衙門的主管官員都對此怨聲載道。
才抓完人,正要離開,一輛馬車便朝這邊沖了過來,直至鍾會面前停了下來,刑部尚書從馬車裡下來。
「鍾會!我這刑部大牢裡頭都人滿為患了!」刑部尚書找到鍾會,想要他適可而止,「一間大牢里蹲六個成年漢子,吃喝拉撒都在裡頭解決,你覺得可行?」
鍾會抬了抬眼皮,雷打不動的搬出陛下來:「我奉聖命行事,大人若是有意見不若去尋陛下收回成命!」
刑部尚書被這一席話堵得頓時一噎,能讓陛下收回成命的話他早做了,若是有用用得著來尋鍾會?
只是就這般空手而歸到底有些不甘心,是以想了想,道:「我這刑部衙門大牢滿了,你抓的人莫要再往我這裡送了。「
鍾會卻翻了翻手裡的冊子,道:「大理寺衙門大牢里一間牢房呆了八個,你這裡尚有餘地,且再借我用一用!」
刑部尚書:「……」
看著啞口無言的刑部尚書,鍾會倒是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撫他道:「老大人,寬心些吧!你便是參了我,叫陛下將我捨棄在一旁,還會有下一個『鍾會』的,大人不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作未見便是了!」
刑部尚書瞪了他一眼,氣的鬍子吹了吹,轉頭拂袖而去。
看著無可奈何離去的刑部尚書,鍾會大手一揮:「把人送去刑部大牢,再去下一家!」
一行人出了巷子,從空無一人的大街上招搖過市,而後向另一處民宅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