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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8:51:00 作者: 漫漫步歸
    季大老爺哭喪著臉,一臉憋屈:「可我們言哥兒這般的相貌人才,同這姜四小姐走在一起,哪裡登對了?人說一對璧人,這兩人站在一起哪裡叫人說得出『一對璧人』四個字?」

    安國公聽了卻是不以為然,攤手冷笑道:「這滿長安城的,上至八十下至八歲,不管成親的還是沒成親的,你倒是替老夫找個站在言哥兒身旁能叫人說得出『一對璧人』的來啊!」

    這話直接叫季大老爺瞬間噎住了。

    這滿長安城的……好似還當真不管哪個站在言哥兒身旁都不能說出「登對」兩個字。便是那些被傳有些美名,單拎出來也算美的女子,站在言哥兒身旁……也是暗然失色的。

    「既然哪個來都是差不多的,那就沒什麼區別。」安國公看著陷入沉思之中的季大老爺,大手一揮,說道,「只要言哥兒喜歡就好!」

    那廂正在沉思的季大老爺卻在此時突然激動的開口道:「有,有,有的。我就記得我們言哥兒這張臉走在另一張臉身旁是登對的。爹,你可還記得那個江小姐……」

    又一巴掌噼頭蓋臉的甩了下來,季大老爺被打懵了,怔怔的看著面前冷笑的安國公,似是一時沒有回過神來。

    怎麼多了一巴掌?不對稱了啊!

    「那個江小姐都死去多少年了,」安國公指著鼻子罵道,「你這混帳東西那麼想拆老夫的台,你倒是下去把那個江小姐給老夫弄回來啊?」

    季大老爺縮起了腦袋做鵪鶉狀:「……」這……哪個有本事做得到?

    「況且我們言哥兒是慧眼識珠,可慧眼識珠的卻不止言哥兒一個。」安國公瞥了他一眼,開口,擰起了眉頭,「老夫知道隴西那個李大頭也相中了姜四小姐做他家玄竟的媳婦……」

    一句話驚的季大老爺大驚之下再次脫口而出:「他也瞎了?」

    隨著「啪」的一聲落下,少了一巴掌的那張臉迅速腫了起來。

    唔,這下再次對稱了。季大老爺捂著臉欲哭無淚:爹一碗水端平的工夫從來不令人失望。

    「你是覺得李大頭的眼光能比你這混帳東西差不成?」安國公沒忍住踢了他一腳,「人家做爹的曉得為兒子討媳婦,怎麼就你什麼都不會?還不快起來給老夫去把兒媳婦搶回來?」

    第五百三十二章 交心

    原本就沒養好的屁股上又挨了一腳……季大老爺慘叫了一聲,卻沒叫「慈父」腳下有半分留情。

    痛的齜牙咧嘴的季大老爺哭喪著臉,道:「我哪搶得過那個李大頭?他伸出個手指頭都能把我摁死。」

    這話聽的安國公忍不住嫌棄:「真真也不知道老夫同你母親生你出來能幹什麼,怎的什麼都不會?」

    季大老爺:「……」

    他會的可多了,他會吃飯睡覺、會花錢費銀子、會作詩弄詞、會逛花船青樓……當然,這些通通不能同安國公說就是了,說了也是討打。

    安國公自也知曉不能指望季大老爺,只是心裡氣不過將人弄過來罵一頓罷了。罵完了,自也眼不見為淨,趕緊讓人把季大老爺抬走,免得污人眼睛了。

    眼下細一想,於長孫的親事之上,其實陛下那裡如何尋個由頭讓其接受才是眼下最棘手的事。

    安國公眼裡最棘手的事同季崇言眼裡最棘手的事卻不是同一件。

    他在待客的院中等候,垂放在身體兩側的手不由自主的握緊了。腦中略過無數念頭與神思,心跳快的不能自已。

    他不是頭一回見姜四小姐了,可從未有哪一刻如眼下這般緊張和慌亂的。

    即便是心裡早有準備,可此時站在這裡,再多的準備在這一刻似乎都欠缺了些什麼。

    姜韶顏走進院內。

    這兩日,她並沒有亂跑。一則嗜睡的狀況愈發嚴重了,她並不想出門走到半道上突然倒下去引來什麼慌亂和猜忌。

    二則,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清醒的狀態還能維持多久。除了夜間,白日裡她午睡的時間也越來越久,以至於她為數不多的清醒狀態都要用來為自己的求生所謀劃。

    眼下的她,實在是有些分不出精力來謀劃那些事情了,更別提前幾日突然上門來的隴西李大將軍了,她都不曾見過那位李二公子……當然,最重要的是李大將軍上門來求娶的理由很多,但其中獨獨沒有一條理由是「喜歡她這個人」的。

    如此的求娶,姜韶顏自然不會答應。

    她不知道季崇言為什麼這個時候過來見自己,但既然是他,不管是私心裡還是這一年多的合作,她都沒有不見的道理。

    走進屋中,背對著她的季崇言轉過頭來。

    日光下,長身玉立的青年容顏盛的驚人。

    姜韶顏看的怔了一怔,這一刻,倒是發出了一句與春媽媽多日前相同的感慨:一段時日不見,他長的愈發好了。

    她看著季崇言怔了一怔,季崇言看著她卻也突然怔住了。

    對季崇言的怔忪,姜韶顏並不意外。

    日日都能看到銅鏡中那張臉的自己都能察覺到自己的明顯變化,又遑論一段時日不見的季崇言?

    雖說特意撲了脂粉和胭脂為自己添了些氣色,可添出來的氣色同本有的氣色畢竟不是同一回事,更何況她眼中的疲倦是再多的脂粉都無法遮掩的。

    她大概能想到季崇言眼中的自己了:面色蒼白而不自然,厚重的脂粉彷佛為她的臉上敷了一層「氣色好」的假面,襯著眼底遮不住的疲倦,古怪的違和感涌遍了她的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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