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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8:51:00 作者: 漫漫步歸
    此時被季大老爺萬分惦記的孝子季崇言正聽著手下人的來稟。

    「被太子殿下帶回去的是個相術先生,姓陳,聽聞是個箇中好手,一張嘴,鐵口直斷,很是靈驗。」手下人說到這裡,頓了一頓,不忘追加了一句,「太子殿下對其深信不疑。」

    這相術先生到底是真本事,還是騙人的,誰也不知道。不過有沒有真本事眼下也並不大重要,重要的是太子殿下信他就是了。

    「這姓陳的相術先生哪裡來的?」季崇言抬眼問他。

    手下人搖了搖頭,道:「不是走的府里推薦的路子,是太子殿下從外面找來的。」

    這話便有意思了!若是太子府里推薦的人,多半是過了蘇家眼的,眼下沒走這路子,反而走了外頭的,手下人遲疑了一刻,又道:「眼下太子殿下把這件事瞞著蘇家,只我們幾個貼身的清楚這個陳老先生。」

    當然,從面上看,那個陳老先生長的一派仙風道骨的模樣,外表看上去也不像個騙子。不過騙子當然不會把「騙子」二字直接寫在臉上,可是從太子殿下的腦子靈光程度來看,他覺得對方是騙子的可能性極大。

    季崇言「嗯」了一聲,道:「便是太子殿下想瞞著蘇家,蘇家那裡也不是好瞞的,蘇家……竟沒發現這個陳老先生?」

    手下人遲疑了一刻,搖頭道:「蘇家近些時日似乎忙得很,連帶太子妃都被蘇家叫去訓戒了好幾回了。待回府,太子妃便只在自己的院子裡呆著,要麼便是抱著小太孫外出求醫什麼的,太子與太子妃夫婦已有近半個月不曾碰過面了。」

    以蘇家多年對太子府的掌控來看,便是太子有意想瞞什麼事情也不是一件易事。可……說來也是湊巧,蘇家近些時日似乎將注意力放到了別的事情上,太子妃又急著為小太孫治病。也不知是不是巧合,這蘇家多年來難得的鬆懈,竟叫太子殿下和那個陳老先生鑽了空子,以至於一時間竟瞞住了。

    「雖說不知道具體是什麼人同太子殿下牽的線,可屬下觀太子殿下的動向,能去的也只那些地方。所以屬下懷疑,極有可能是有人借了風月場中的女子牽的線搭的橋。」手下說道,「只是具體是哪個目前還不清楚。」

    季崇言「嗯」了一聲。

    手下想了想,又試探著問季崇言:「世子,可要屬下查一查那陳老先生?」

    「暫時先莫要輕舉妄動,」季崇言想了想,搖頭道,「看看那陳老先生的動向再說。」

    手下聞言立時應了一聲「是」。

    「相術是真也好,假也罷,無非都是予其所求。」季崇言頓了頓,輕哂,「太子殿下的心中所求,也不難猜。」

    要讓太子信任並不是一件難事。

    「孤一聽陳老先生你的身份,便知曉陳老先生是可信之人。」太子對著面前鬚髮皆白的老者,感慨不已,「去歲我那表弟去了一趟江南道,在金陵那地方辦過一樁差事,雖是繳了個前朝欲孽的窩,我那父皇明面上又是對此全然不信,口口聲聲『妖道』的樣子,可我知曉父皇是信的。」

    面前的陳老先生一身道袍,仙風道骨,瞥了眼太子按在掌下那張與他相貌足有六七分相似的畫像,含笑道:「太子殿下含龍氣而生,本該是萬民之主。按說也全然不消老道出手,若非近些時日老道夜觀天象,看太子星象被烏雲遮蔽,知道有小人作祟,老道也不會下山特意走這一遭了。」

    太子殿下瞥了眼按在掌下的那幅畫像,忍不住再次拿起畫像對著面前的陳老先生打量了一番,而後忍不住連連點頭道:「像!真像!同收藏在我父皇御書房中那張百年前太史令陳讓老先生的畫像是真的像,一看便知陳老先生酒是那位太史令大人的後人。」

    陳老先生掃了一下懷裡的拂塵,掐了掐手指,笑道:「這天下萬事萬物自有定數,本也輪不到陳某下山出手,只是太子帝星蒙塵,才引得某特意走了這一趟!」

    一句「帝星蒙塵」聽的太子更是高興不已,連連道:「先生高明!」

    一番推脫互吹之後,那陳老先生開口了。

    「那民間的妖星雖成不了大器,奈何背後妖道發力,若是當真叫他們乘虛而入,一時鳩占鵲巢也是有可能的。」

    這話聽的太子心中頓時一緊,忙道:「我便說嘛!自從那鄉下野東西來了之後,父皇性情便是大變。原本清心寡欲、不好女色的一個人,今年竟開始選秀了。不是我說,這麼大的年紀了,這進宮的美嬌娘可都同我是一個年歲的,父皇也還真是做的出來。不是我說,我來日若到父皇這個年歲,可做不出這等事來!」

    一句「做不出這等事來」聽的對面的陳老先生眉頭忍不住一跳:是嗎?這話可沒什麼人信,只怕叫你這坐了那個位子,做的比你父皇可出格多了!

    當然,客套也好,寒暄也罷,陳老先生總要做出點事情的,否則,太子再蠢,也會開始起疑。

    「太子是萬民之主,剷除了妖星,陛下自會清醒過來。」陳老先生甩了甩拂塵,開口問太子,「殿下手頭可有什麼得用之人?」

    這話一出,太子臉上便浮現出一絲尷尬之色,頓了片刻之後,他重重的嘆了口氣,憂愁道:「不瞞陳老先生所言,我當年貪圖方便,便將太子府的府兵、暗衛之流都交給我那大舅兄了。我那太子妃雖說嫻靜規矩跟個木頭人似的,可人還算老實,再者怎麼說都是我的太子妃,我當時覺得不管如何,人還是可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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