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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8:51:00 作者: 漫漫步歸
直到……
「爹!」一道女孩子的輕喚聲自耳邊響起,姜韶顏拉了拉愣在原地的姜兆,將姜兆拉回了神,他「啊」了一聲,看向姜韶顏。
姜韶顏看著被季崇言這一笑驚的呆愣在原地的姜兆,有些不解。
平心而論,季崇言方才對著姜兆的表情和笑容都可說真摯且溫和,再平易近人不過了。可如此個平易近人法,卻不止姜兆,竟連同一旁的郡王府管事都怔在了原地,彷佛看到了什麼萬分不可思議之事一般。
有這麼不可思議麼?姜韶顏不解。
那廂季崇言對姜兆的反應卻是並不覺得奇怪:於東平伯而言,大概會有些不大習慣,不過無妨,時間久了,慢慢就習慣了。
來日方長,需循序漸進,他今日也只是想打個招呼而已。
季崇言轉向女孩子,尋了個離開的藉口:「我三叔也在芙蓉園中,受邀來的淮山郡王的宴會,我有些事要尋一番三叔,便先走了。」
那姜老夫人的事姜四小姐要同東平伯姜兆解釋,他眼下還是個外人,自是不便在一旁看著。
至於姜四小姐……交到愛女如命的東平伯手中,他自是放心的。
一旁的郡王府管事聞言自是連忙帶著季崇言進芙蓉園了,這般一走,便只余父女兩人了。
回過神來的姜兆乾笑了兩聲,在愛女面前倒是沒有瞞著,拍了拍胸脯坦言:「方才季世子這一笑,可將爹爹嚇的不輕。」
姜韶顏問他:「怎麼了?季世子這相貌笑起來不好看麼?怎麼會嚇?」
「自是好看的!只是那笑容太溫和真摯了,總叫爹爹覺得有些怪怪的。」姜兆說著,下意識的摸了摸起雞皮疙瘩的手,頓了頓,又道,「爹爹總覺得季世子那等人就適合遠遠坐在高位上,便是笑也該是笑容不達眼底那等樣子……」
姜韶顏:「……爹爹說的世子似個話本子裡的反派似的。」
「那倒也不是!」姜兆連忙搖頭,那張臉正邪難辨,說是邪,卻也說不得完全的邪,他喃喃解釋了一句,「總之,就是只可遠觀的那等人物。」
姜韶顏笑了笑,沒有在季崇言的話題上繼續下去,只是頓了片刻之後,忽道,「爹爹,咱們回府吧,我有事要同你說!」
這話聽的姜兆一怔,隨即又驚又喜,忙道:「好!好!咱們父女也要說悄悄話來著!」
他一個男人,素日裡忙於政務,阿顏又是個心思細膩的女孩子,很多事在他面前都是藏著掖著的,似這等阿顏願意敞開心扉對他說悄悄話的場景於他而言實是期盼的。
此去寶陵一年,阿顏似是開朗了不少,這倒是好事。只是這悄悄話也不知會是什麼事?
姜韶顏垂下眼瞼:姜老夫人這件事還是回府里說得好。
淮山郡王論輩分自是比季崇言大的,可論及天子恩寵,以及國公世子未來承襲國公府爵位這個身份加起來,郡王卻還是矮了一頭。
再加上雖是個郡王,也姓趙,可同陛下的關係卻實屬隔了十萬八千里的遠親了。在陛下登基封帝之前他都沒見過陛下,哪來的什麼宗族之情?是以莫名其妙的天上掉下個郡王的頭銜讓趙讓高興的同時又十分忐忑和不安。
被封郡王的時候他已四十了,又因著成親早,幾個孩兒也快二十了,心性智謀也早定了下來,便是培養起來也來不及了。所以淮山郡王一脈這些年一直老老實實的當著自己的富貴閒人,素日裡便呼上三五好友辦辦宴賞賞歌舞什麼的。
這些年,雖說沒有什麼實權,可論及人脈關係,時常辦宴的淮山郡王還是不少的,不少重臣權貴也成了宴上的常客。
慣會做人的淮山郡王素日裡辦宴自不會忘了安國公府這一份,素日裡帶著帖子赴宴的多是季家二房一脈,尤其是季崇歡,似季崇言來還是頭一回。
去歲鬧了一場,那位季大才子便來的少了些。有幾回宴會,安國公府幹脆無人前來。近些時日,因著季三公子做伴讀的事,季家三房倒是來了,雖說醉翁之意不在酒,是想在席上尋求免了這差事的法子,並沒有想著如何同他深交,不過於淮山郡王而言倒也不在意。
他文不成武不就,唯一擅長的就是辦宴,這些年在他宴上結交的權貴不在少數,淮山郡王宴會可以結交關係的說法也早在圈子裡說開了。
將自家這宴會同「結交」劃上等號,便是他淮山郡王最大的倚仗。
他所求不多,能坐穩淮山郡王這個位子就好了。
當然,若是能攀上天子近臣,他自也是要抓住機會的。
眼下,機會送到了手裡,淮山郡王自是沒有不接的道理。原本坐在主人位上笑呵呵的看著大家吃酒談事的淮山郡王聽到此事,眼睛倏地一亮,當即大步出了席向外走去。
一場帶著「結交」目的的宴席通常不會短,少說也三四個時辰,中途有人嫌悶出來透氣很是正常。
待到淮山郡王走出席外便恰巧撞上了幾個穿著肖似魏晉風格廣袖寬袍自己還特意加長了曳地衣擺的年輕公子。
這衣服……怪怪的,似是魏晉卻遠比魏晉的更複雜。若是淮山郡王今早在城門口見到了季崇歡一行人,大抵便會認出這些人身上穿著的是一類的衣裳了。
淮山郡王一貫是個沒什麼架子的人,對上這幾個年輕公子笑眯眯的點了點頭,也未在意這些人的反應便向前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