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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8:51:00 作者: 漫漫步歸
這個身體還是姜四小姐的。
既然是姜四小姐,那為什麼同先前那個截然不同了呢?季崇言很快想到了一個猜測:雙魂症。
這種雙魂症對尋常人而言或許有些陌生,不過他因著這些年同大理寺的人交好,是以對雙魂症這種症狀也有所耳聞,姜四小姐的情況若是用雙魂症來解釋似乎就能解釋的通了。
原先那個喜歡作詩弄詞卻天真的才女姜四小姐因著先前季崇歡那件事已經沒了,他聽聞姜四小姐在去歲被驅逐出京時曾經尋死過。據他在大理寺看到過的桉子,那些雙魂症的人某些弱一些的「魂魄」便會因著巨變,譬如墜崖、自盡而死去一魂。
姜四小姐的表現真真完美應和了這個解釋。
那個喜歡作詩弄詞的天真姜四小姐死了,剩下的這個姜四小姐便是他喜歡的「心性過人、性格堅毅」的這個。
這個解釋直到回長安前還能解釋的通,他也是一直這般認為的。
可……自回到長安之後,他又有些不確定了。
雖是性情與前頭那個文弱才女截然不同,可兩魂共用的一具身體,那姜府門前爹爹、父親的稱呼還能解釋的通,因為她不習慣。可對京城巷道如斯了解,必是要時常在京城走動才能做到的。
姜四小姐這具身體聽聞因為身形異於常人的自卑鮮少出門,既然如此,又怎麼可能對京城巷道這般了解?若是夜間偷偷出門……季崇言不覺得一個不懂武功的弱女子一個人會夜間偷偷出門,且還會走小道。便是姜四小姐當真藝高人膽大的走了,她的身形也勢必會被人看到。
這些問題只稍稍一想便知曉是互相矛盾,說不通的。
姜韶顏看了眼若有所思的季崇言沒有吭聲:多說多錯,她知曉季崇言的意思,季崇言不是香梨那等心大的,自己的所作所為必會引起他的懷疑。
可她若是當真要循著原主「鮮少出門」「天真不知世事」的原則來做好原主,她要做的很多事做起來都未免太過束手束腳了。
雙魂症這個解釋可以解釋大部分的情況,對於仍會叫季崇言懷疑的細處她並不準備解釋,實在不行還能用夜間出門來搪塞,他會懷疑,卻不會有什麼具體的證據。
姜韶顏也不介意他的懷疑,她接下來要做的大部分事情應當也不會與他有多少交集了。
得到女孩子夜間偷熘出門的解釋真真一點也不意外,季崇言沒有再多問,只是驅著馬車去了芙蓉園門口的空地之上。
今日淮山郡王辦宴,來往皆非富即貴。眼下又已宴至中途,客人也好,來找茬的工部大人也罷都已經來了,按說不會再來什麼人了。
在芙蓉園門口站著以防應對突如其來貴客的郡王府管事遠遠看到一輛不起眼的馬車向這邊駛來,當即擰著眉帶著兩個人走到了路中擋住了馬車的去路。
「今兒芙蓉園被淮山郡王包了,這往頭的路上馬車都停滿了,沒地方停了,你們尋別的地方……」
話未說完,刻意壓低的斗笠被人抬起,一張美如畫中人的臉驟然出現在了視線之中。
這張臉真可說是過目難忘了……郡王府管事當即變了臉色,認出了來人:「季世子!」說罷忙道,「小的這就去稟報郡王!」
「是我!」季崇言點了點頭,帶著那頂與他通身氣質全然不符的斗笠開口說道,「稟報就不用了,我來只想尋個人。」
郡王府管事聞言當即「哦」了一聲,一臉恭敬的湊過來問道:「世子想尋什麼人?」
「東平伯姜兆,」季崇言說道,「他在工部衙門做事,今日工部衙門不少大人聽聞過來芙蓉園這邊了,你進去找到東平伯姜兆說一聲,就說姜四小姐有急事在外面等他!」
他說話時身後馬車的車簾微動,郡王府管事雖是知曉管住自己眼睛的,可到底心裡忍不住好奇。
季世子身後的馬車裡應當有人,也不知道什麼人有那麼大的面子能叫這位金尊玉貴的天子親外甥親自驅使馬車做起了「車夫」。
眼下一聽「姜四小姐」,郡王府管事忍不住費解:唔,姜四小姐是什麼人?同東平伯姜兆有什麼關係?這京城裡頭姓姜的權貴里最大的就是東平伯了,可莫說姜四小姐了,就是東平伯他爹也沒那麼大面子吧!
只是心中雖說好奇,郡王府管事還是應聲而去了。
東平伯姜兆就在宴中同幾個工部衙門的大人壓住幾個客人問話,管事走了過去,原本以為還要解釋一番,若是東平伯不願意,他少不得要說出季世子的名字來提醒東平伯什麼的……
可這些想像中的事情都未出現,一聽「姜四小姐」的名字,東平伯又驚又喜:「我家阿顏回來了?她回來怎的也不同我這做爹爹說一聲?」
郡王府管事心中「哦」了一聲,心道總算知曉這姜四小姐是何許人也了,不是東平伯他爹,相反,東平伯是她爹。
不過不管誰是誰爹,「姜四小姐」這個名號顯然很是管用,才一出口那位東平伯都不消他提醒,旋即同身邊幾個同僚說了一聲讓人幫忙告了個假,道「他家阿顏」回來了。
對上一臉喜色的東平伯,幾個工部衙門的大人似是也覺得理所當然,當即揮手讓他趕緊回去見「他家阿顏」。
什麼都擋不住一個「著急見女」的東平伯,郡王府管事一路小跑的跟在姜兆身後出了芙蓉園,便見東平伯風風火火的向馬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