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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8:51:00 作者: 漫漫步歸
    所以,對方能對這位被拋棄的棋子放心,確定他不會說出任何話來。

    這回答聽起來沒有半點破綻,林彥卻抬眼狐疑的盯著面前之人面上的神情,不錯過他臉上的半分變化:「那你這樣的人,有武功有本事,為什麼要如此聽命於他?」林彥狐疑的看向他,遲疑了一刻再次開口道,「我感覺……你不是那等會乖乖聽命之人!」

    面前之人狠厲中有些說不出的乖張,這種人,不似那等老實聽話的。

    「為什麼要聽命啊?」那人輕哂著重複了一遍似是在反問又似是喃喃自語,「林少卿這等名門出身之人自是不會理解,似你身後那些大人們即便不是名門出身,也是尋常百姓人家出身也不會理解我們這些死士。」

    「自年幼還不知事時我等便被反覆教導要聽從命令,上頭的命令高於一切,必須要聽。」那人垂眸,大抵是沒有再用那雙狠厲的眼看向眾人,面上亡命之徒的感覺淡去了幾分,「你們不會明白這等反覆教導,自記事起便被灌入腦海中的教導有多麼厲害,以至於我等聽命已經成了一種本能。」

    林彥沒有接話,只是看著垂眸的那人,頓了頓,又道:「僅僅如此,僅是因為聽命,你便去殺人麼?」

    這話一出,前一刻還有些神情低落的人卻笑了:「唔,那倒也不是,我殺的人多了去了,我不討厭殺人。」

    那一身亡命之徒的氣息自是沾了無數人命而來的。

    「不過,乖乖聽命殺上頭要殺的人確實也有些逼不得已。」那人輕哂,抬眸再次看向林彥,眼神中有種說不出的涼意,「我是死士。」

    何謂死士?每一次出手都是萬分危險極有可能送命的護衛。這些護衛,便是做的不是什麼惡事,可因完全不顧身死而行事,出手自有股旁人沒有的狠厲。

    能乖乖令人做這死士的,除了極少一部分是因為恩義的原因,其中大部分都是受制於人,不是親眷受制,便是自身性命受制。

    性命受制?身後的金陵府尹聽到這裡,似是想到了什麼一般,忙對林彥道:「林少卿,昨日我們檢查過這人的牙齒縫裡了,沒有藏毒。少卿放心審問就是……」

    話未說完便聽那人哂笑了起來:「大人這般天真的麼?以為藏毒的方式只牙齒藏毒一種?」

    被反嗆了一聲的金陵府尹臉色微微變了變,正想說什麼,那人便斂了臉上的笑,淡淡道:「想要救活一個瀕死的人不容易,可想要一個活人去死方法卻多的是。」

    林彥看向面前之人,定定的看了他片刻之後開口道:「你腳下那幾隻死去的蟲子可與他們讓你去死的方法有關?」

    這話一出,金陵府尹同一眾差役這才注意到這人的腳下死了幾隻蟲子。

    因著牢內本就昏暗髒亂,死幾個蟲子也不會太過令人在意。

    若說這人腳下死去的那幾隻蟲子有什麼特別的話,那大抵是蟲子周圍有幾片暗紅乾涸的血滴了。

    那是前日這人被抓獲之後回來審訊受刑時留下的血。

    罪大惡極之人,尤其是這等險些當著眾人面殺了人,又確實親口承認自己殺了人的兇徒入了獄便要上刑的。

    不然,當大牢是客棧不成?

    一切都是按章程辦事!金陵府尹張了張嘴,想要解釋什麼,林彥卻已經先一步偏了偏頭對他開口道:「此事與你無關,」說罷這話,林彥便再次看向面前之人,「你血中有毒,當是長久血液淬毒所致,且看你這血……連蟑螂這等命數極強的蟲蟻都能毒殺,想來時日已然無多。」

    比起牙齒藏毒可能會來不及咬破或吞下造成麻煩,似這等華佗在世也難醫的血液藏毒之法更是狠毒。

    你知曉這人會死,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林少卿果真觀察入微。」那人點了點頭,目光略過他看向他的身後。

    這舉動……林彥會意,轉頭吩咐府尹:「你等先出去,我有話要問他!」

    待得金陵府尹同差役離開之後,那人才再次開口,臉上狠厲褪去,多了一絲落寞之色:「林少卿,我有個不情之請……」

    「是關於你的姐妹?」林彥的目光落到他被垂釣起的手腕之上,鞭刑之下,衣物破破爛爛的,早已沒了遮蔽,除卻手腕之上鞭打的痕跡之外,還有一處陳年舊傷。

    只是雖是陳年舊傷,傷口卻有些古怪,規整的有些過分了,就似是佛教中的「卍」字一般。

    聽林彥這般說來,那人一怔,似是沒有想到一般:「林少卿怎會知道……」

    林彥神情淡淡道:「我於長安城經手過不少案子,曾經就有同南疆苗女有關的毒殺案。聽聞南疆有的地方出身的孩子是有被人偷走一說,為防混淆便會在手腕上刻下文字,久而久之形成一種習俗。你手腕上既有這個,便一定有兄弟姐妹。」

    原來是這個緣故。那人聞言露出瞭然之色,卻又忍不住多了幾分興致的問他:「那為什麼不可能是兄弟?」

    「這個我也只是猜測。」林彥說到這裡,頓了一頓,道,「那些死在你手中的女孩子除了你受命殺人的傷痕之外,身上沒有半點傷痕。」

    「長久被關於一個狹小的洞內,吃喝拉撒都要在裡頭解決。那些女子皆是大商千金,從小養尊處優,哪過得這樣的日子?不折騰才怪了!」林彥說道,「你這般一身戾氣的樣子實在不是什麼好脾氣之人,即便並非好色之徒,對上這些折騰個不停的女子不動手倒有些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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