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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8:51:00 作者: 漫漫步歸
可時常與藥草、醫道打交道的人比起尋常人總是更懂得「調理身子」一些的,是以時常可見年邁的老大夫依舊精神矍鑠的到處行走為人診治。
這不是一件絕對的事,可除卻已然死了的,僅存的幾個老藥農皆身子骨不大好,腦子糊塗,記不得事情,這未免叫人懷疑。
當然,這也不能用作證據,卻叫查案官員起了疑,繼而順藤摸瓜,查起了這些藥農之後。
這一查,總算發現了端倪。
「這些藥農之後的後代同那些誤服麻蒙草的兵將極其相似,其後不是腦子木訥不靈光就是手腳綿軟做不了重活。」
「雖然這些並非直接證據,也可能是巧合,可如此多巧合之下,便是我偏心阿蘇也不能說這是巧合了。」
「那些老藥農一定是接觸了麻蒙草,甚至還誤食了麻蒙草。」林彥說道,「查案官員由此斷定,五十年前的事情起因在於葉家藥田,而非張家碼頭的庫房。張家因此沉冤得雪,葉家獲罪。」
事情成了一個輪迴,阿蘇也因此事被牽連入了掖庭。
整件事從查案人員的角度來看,葉家的嫌疑確實不小。季崇言卻摩挲了一番下巴,頓了頓,忽道:「五十年前的查案官員不是查過葉家的藥田麼?為何當時沒有查出麻蒙草的蹤跡?」
事情發生在五十年前,能最直接接觸到證據的就是五十年前的那批官員。十三年前的那批官員即便查,也只能查到佐證,接觸不到最直接的證據。
對季崇言的疑問,林彥並不覺得意外,他苦笑了一聲,開口道:「我先前說過,這個舊案重查是各方勢力博弈的結果,其中就有朝堂黨爭。當年那批查案官員其後也有不少在朝為官,在朝中自成勢力。與之敵對的黨爭借著這個機會大作文章,道當年那批官員是徇私包庇葉家,才沒查出問題來……」
雖說翻舊帳不好,可有人想要借這一番舊帳大作文章,哪怕五十年前如今的官員有不少還未出生,也受了些牽連。
明面上沒有直接的賞罰,可到底還是因此受了影響。
「哦,對了,如今那個姑蘇縣令,同楊家不對付的那個莊浩然,其曾祖父就是當年的大理寺卿莊正,葉家之案,對早已去世的莊老大人的影響不小。」
負責查案的大理寺卿莊正在其位時也破獲過不少大案要案,名聲和能力皆十分出眾,當年致仕也是帶著一身的清名退下的。
這份明察秋毫的名聲一直持續了幾十年,直到十三年前葉家事發,已經去世幾十年的莊老大人名聲也遭受了莫大的打擊,以至於莊家人受此牽連。
「莊浩然十三年科考入仕時險些被人動手腳無法入仕科考,」林彥說到這裡頓了一頓,又道,「不過這位莊大人顯然頗有幾分其曾祖父當年的手段,緊趕慢趕還是趕上了,科考成績也不錯,因此入了仕。」
季崇言點頭,腦海中搜尋了一番朝堂狀況,忽道:「莊浩然一上來便表現的同楊衍這般不對付,必然不是與楊家相合的黨派,朝中與楊衍政見不合的黨派不少,他是哪一派的?」
尋常情況之下,林彥的消息自不會有他來的快,可這個新上任的姑蘇縣令不同,他同葉家的事情有關,林彥必然早做了調查。
果然,這話一出,林彥便道:「我若沒弄錯的話,應當是光祿大夫王散那一派的人,他如今的品階自還沒有直接同王散本人接觸。不過,從當年險些被人做手腳去除科考名額開始,莊浩然便與這一派人有關。」
光祿大夫王散?季崇言挑了下眉,對這個結果卻並不意外。
王是個大姓,這天底下姓王的不在少數。可王散這個王姓卻是極其尊貴,只要提到一句話,就足以概括他這個姓氏的尊貴。
王散祖籍琅琊,最早發跡於曹魏西晉,東晉初年甚至有「王與馬,共天下」之說,可說論老牌權貴,論為世人所知之廣,鮮少有比這個「王」姓更出名的。
這個出生姓氏已經可以大體囊括王散那一派官員了,皆是數朝權貴之後的老牌權貴,王散一派的官員不少人祖上皆出過名臣。
如此,莊浩然會靠近這一派也不奇怪了,畢竟莊正若沒有葉家之事,也算是「一代名臣」之後了。
有「一代名臣之後」這個出身是進王散那一派的敲門磚,當然,光有這出身做敲門磚也沒什麼用,更重要的還是其本人的本事和手段。莊浩然這個人顯然很為王散一派的人重視。
當然,看其對付楊衍一家的手段也可看的出莊浩然這個人不是好惹的。
季崇言「嗯」了一聲,目光再次落到了面前的字條之上。
那位紫蘇姑娘顯然不會因為自家案子的關係飛鴿傳書林彥,葉家如今已然凋零至此,對葉家的罰罪當年便已然結束了,為葉家翻案這件事並不急於一時。讓那位紫蘇姑娘特意飛鴿傳書回來的自不是葉家之事,而與他們眼下所查之事有關。
「這件事裡,其實不管葉家還是張家都不是贏家,眼下兩家皆已獲罪,族人凋零。」林彥說道,「張家和葉家都曾是名動一時的巨商,他們一倒,自立時便有人開始蠶食瓜分張家和葉家曾經的領地。」
商場如戰場這句話從來不是什麼玩笑。
「張家掌管整個中原漢地的官道、山道與河道押送,張家一夕之間獲罪之後,押送生意自被別人搶奪而去,」季崇言接了話,頓了一頓,幾個姓氏自腦中閃過,「陸上官道、山道的押送生意之上,京畿道以北是聊城周家、山南錢家同北州公輸家的地盤,京畿道以南則是臨周鄭家同曾經的長安柳家,開封董家也分了一杯羹,同時還有一小部分河道,剩下的河道運輸則是臨周鄭家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