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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8:51:00 作者: 漫漫步歸
這番來者不善的樣子,當即便有混在人群里的「托」一邊使眼色讓自己人回縣衙叫人,一邊驚呼道:「天吶!楊家準備『以武服人』堵我們的嘴了!」
正準備「以武服人」的楊家護衛原本想要動手的動作頓時一僵,看著不過一會兒的工夫,便聚滿了門外空地上的百姓,護衛統領不由擰眉。
人太多了……不可能一下子解決這麼多人。況且他們今日若是當真動了手,必然會有人上報朝廷,到時候,在朝中的大人必會引來政敵的彈劾。
解決不了所有人,也堵不住那麼多百姓的眼睛和嘴巴,自然只能暫且放下「武鬥」,楊家管事冷著臉朝護衛統領做了個手勢,讓他退到一邊,改「文斗」了。
「你們是裕水村的吧!這是何意?」楊家管事板著臉,神情冷漠的指了指被他們舉起來的幡旗,說道,「什麼叫我們害人?」
裕水村的村長當即嚇的腿肚子打了個哆嗦,對著這位素日裡高高在上的「貴人」有些本能的害怕。
便在此時聽得身後看熱鬧的人群里有人道:「村長,怕什麼?楊家難道還能在姑蘇一手遮天不成?說啊!我們都在呢!」
一席話說的鬥志昂揚,春媽媽看著那個腳踩官靴的「看熱鬧百姓」,他一臉激動的樣子看的人紛紛側目。
這一聲下去,也有幾個被他這話激起了幾分血性的百姓跟著嚷嚷「我們都在呢」,只是到底人數不多。
對楊家多年在姑蘇樹立起的威望,大家都有種本能的畏懼。
不過於正在腿肚子打哆嗦的村長而言,這寥寥數語已經足夠讓原本有些退縮的村長站出來了。
「我李家兄弟是為了救你楊家的老僕而死的,他們這一死,留下的一雙父母,八個孩子該怎麼辦?」村長手一伸,指向那廂瑟縮哀慟的幾個身披重孝的孩童,道,「你說李家兄弟這一走,這些孩子誰來養?」
他道什麼事,原來是過來訛人的。楊家管事見狀不由冷笑:這等刁民他見的多的是了,實在不足為據。
是以聞言當即喝道:「我楊家懸賞千兩讓人下河救人可逼迫你李家兄弟了?自己既水性不好,本事不到家下什麼河?添什麼亂?」
說李家兄弟水性不好?本事不到家?這裕水村的人可不肯認的!是以聞言村長本能回道:「胡說八道!李家兄弟的水性是出了名的好,你等出去打聽打聽,李家兄弟水性好的事哪個不知曉?若不是為了找你楊家的老僕,李大李二在河裡泡了四五日腿腳抽了筋,又何至於出事?」
對於村長的回話,楊家管事不以為然:「哪個讓他們在河裡泡那麼久的?若不是太過貪圖錢財,不顧及自身又怎會出事?」
對付李家兄弟這等事,楊家管事信手拈來:「我楊家是懸了賞,是懸賞能者來做這件事,他們自己本事不到家,為了錢不管不顧,那是他們自己的事,於我楊家無關。」說到這裡,對上面前神情各異的百姓,楊家管事頓了頓,目光掃過這群身著縞素的百姓,笑容輕蔑而不屑,一開口便是語帶雙關:「貪婪要不得啊!」
李家兄弟為了一千兩賞銀丟了性命是貪婪,這群人為了銀錢想要上門訛上楊家同樣也是貪婪。
春媽媽聽著楊家管事的話一時語塞:果然不是什麼人都能當楊家的管事的,這楊家管事果真不是好惹的。一席話讓丟了性命的李家兄弟死了還要背負「貪婪」的聲名,還藉此堵了這些村民的嘴。
如此……就不知道這裕水村的村民要如何應對了。
身著縞素的裕水村村民聽到這一席話臉色頓時青白交加了起來,李家兄弟兩的媳婦更是傻了眼,一臉不敢置信的看著面前這位「貴人」。
春媽媽饒有興致的看著眾人:這群人臉上的表情有詫異,錯愕和不解,卻獨獨沒有驚惶,想來那位莊大人對此早有預料。
一切如春媽媽所料的那樣,陰陽怪氣的給李家兄弟套上「貪婪」之名的楊家管事方才把話說完,那裕水村的村長便定了定神,開口怒道:「胡說八道!」
到底只是個素日裡耕種的莊稼漢,「演戲」這種事,裕水村的村長著實不大擅長,一句「胡說八道」還頓了頓,頗有些不連貫。春媽媽用挑剔的眼光評判著裕水村村長的表演。
不過這只是春媽媽這等個中老手的眼光,於普通人而言,這一聲「胡說八道」實在充滿了憤怒。
活脫脫一個被欺負狠了的老實人模樣。
「我裕水村的李家兄弟根本不是為了你們那一千兩的賞銀下河尋的人!」村長憤怒的大聲說道,「李家兄弟素日裡就是個時常下河救人的英雄,我們村子裡的二丫、狗蛋、三花子掉到河裡就是李家兄弟救起來的!還有隔壁村的大壯、胖黑他們也是……」
這些倒不是假話,是事實。李家兄弟水性很是不錯,素日裡玩鬧的孩子不小心墜河,多半是請李家兄弟過來救人的。
同一個村子的村民,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大家救人之後頂多送幾個雞蛋、母雞什麼的,可沒有如楊家這樣的大手筆。
裕水村村長激動的說道:「你們去打聽打聽,李家兄弟哪一次救人收了銀錢了?他們救了那麼多人都沒收過銀錢,你楊家的老僕他們就要收銀錢了?」
一席話說的饒是自詡能言善辯的楊家管事都是目瞪口呆,不敢置信的看著激動不已的裕水村村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