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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8:51:00 作者: 漫漫步歸
    誒!她果然不是什麼好人!姜韶顏唏噓了一番,思緒從前世舊事中掙脫出來,看向眾人:「諸位是不是很奇怪我此時為什麼會突然提到已經作古的江公?」

    正說江公說的興頭上的百姓驀地一靜,頓了片刻之後,有人驚道:「莫非……」

    「不錯!」不等百姓開口,姜韶顏便看向眾人,神情凜然,「這山石的確實不是什麼大工匠雕刻的,而是一個閒來無事經過江南道寶陵城的文人隨手為之,這文人不是旁人,正是江公!」

    這話一出,不等堂下百姓有所反應,堂上臉色慘白的姜三老爺當即驚呼了起來:「這不可能!」

    開什麼玩笑?寶陵城窮鄉僻壤的會有江公的東西?就是扯謊也要有個限度啊!

    他雖然不懂文人那一套,可好歹也算借著大哥小有身價了,在一眾狐朋狗友,哦不,是知己好友里算是有些眼力見的。

    提起江公,這大周百姓有幾個不知道的?傳聞這人是文曲星轉世,什麼東西都會,厲害的緊。至於厲害到哪種程度,他是個俗人,不知道那些詩啊,干啊的形容,只知道這人的東西,值錢的很!

    一幅畫、一幅字、造的硯、刻的石……每一樣都價值千金,放到長安城裡,不論老牌還是新貴的權貴都爭搶的可厲害了。

    有一樣江公之物都是掛出去能吹上大半年的,甚至還能當作傳家寶來著。

    這麼值錢的玩意兒,早進了皇城國庫以及京城權貴的庫房了,這民間還剩幾個?這寶陵文館若當真有這玩意兒,早把這東西供起來了,會讓四丫頭說借就借?

    就算不賣這玩意兒,在這玩意兒前立個「江公親刻」的牌子,摸一下一兩銀子,怕是日日都有人過來膜拜文曲星呢!

    要有這玩意兒,這堂上兩個掌管會是這般打扮?瞧穿的衣服都磨白了,一看便是兩個窮酸!

    覺得「不可能」的顯然不止姜三老爺,就連寶陵城的百姓都有些不敢置信!

    他們寶陵城還有這文曲星轉世搞的玩意兒?這怎麼可能?要有文曲星轉世搞的玩意兒,那這寶陵城的文館就同茶館一樣出名了。

    「雖說我覺得姜四小姐人不錯,可這話……老實說我不大信啊!」有人遲疑著開口道,「這可沒聽說過呢!」

    這話一出,當即引來不少應和。

    不錯!他們寶陵什麼時候有這東西了?堂下不少百姓可都是祖輩都紮根在這裡的,卻從來沒聽說還有這等事的。

    「說來慚愧,身為掌館,我們原先也未曾留意過。」梁先生同錢先生對視了一眼,臉上浮現出了一絲愧色,「只是覺得這山石雖料子不好,刻的卻是不錯的。直到今日才發現這居然是江公親制,可我等卻沒有保護好它,是我等的失察!」

    搞了半日是今日才發現的,這失察的……稍微有點厲害了!百姓不是沒有意見的,不過比起意見什麼的,此時還是疑惑最大。

    「你們如何篤定這是江公親刻的?」

    「可不能空口無憑,涉及江公,怕是一旦吹噓出去,來考據的文人不會少,到時候若發現不是,那可當真要叫人笑掉大牙了!」

    比起失察什麼的,確定眼前這個料子普通卻弄的不錯的山石當真是江公手筆才是至關重要的。

    梁先生和錢先生從懷裡取出一本《文館手記》展示給眾人看。

    「這是文館三十七年前的手記,記錄的當時掌館正是我二人的先父。」梁先生說著,指著其中一頁,走到堂前給堂下的百姓以及堂上的文吏等人一一看了一遍。

    「上頭記了元宵正月有文士經過文館,恰逢江南道罕有的冬雪,便在檐下避雪。說來慚愧,寶陵文館一直沒什麼人,我二人的先父眼見有人避雪便將他請了進來,給他倒了一杯熱茶,與他攀談起來。而後才發現這文士不止相貌儒雅、風姿過人還頗有見地,聽其言談讓人不舍離開。待到離開前,那文士抽出腰間軟劍,雪中舞劍委實風姿過人。他們撫掌大讚,那文士卻收了劍蹙眉道這文館院中空空蕩蕩,缺些意境,他改日送一座山石來。先父不以為意,以為戲言,待過了兩日,卻當真收到有人抬了一座山石入院放入院中。這才知曉他並非戲言,不過人卻並未再見到了。」

    這是山石料子的來歷,寶陵文館裡統共也沒幾樣東西,自然要認真記載了。

    原本以為今日同前些時日棒打不孝子一樣是家長里短的鬧法,卻沒想到今日可不止家長里短,居然還涉及到了江公這等人物。

    最好看熱鬧的寶陵百姓看的如痴如醉,這真是半點不比寶陵茶館的說書差呢!瞧瞧,這不是茶館的江先生都來這裡看熱鬧了嗎?指不定今日看了,過幾日茶館裡說的就是今兒衙門這裡的事了。

    「看似戲言卻不是戲言」真名士自然「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說送山石,就送山石了。

    雖然《文館手記》里的內容敘述沒有半點辭藻堆砌,描述文字也是平平,可偏偏記錄的內容即便是平平的文字也讓人浮想聯翩。

    避雪喝茶,觀雪相談,雪後舞劍,寥寥幾語便足以讓人得窺那位名動天下的名士的幾分風姿了。有堂下聽慣了茶館裡英雄豪傑故事的百姓已然信了大半。

    不過口說無憑,光信自然沒什麼用處,《文館手記》只可參考,卻並不能借用一本《文館手記》便說這山石是江公親自雕刻的。即便這《文館手記》被查證確實是三十七年前的舊物,那又如何?要知道,雖說不少文人畫匠死後方才出名,可江公卻是罕見的生前便成名的人物,與他相關的物件每一樣都是價值千金,哪個能確定你們會不會當年就開始蹭江公的名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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