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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8:51:00 作者: 漫漫步歸
    視財如命的父兄為什麼會捨棄二十兩而選擇十兩?自然是有人許諾給他們更多的銀錢了!

    花老鴇手裡養了不少知客,畢竟開青樓的,背地裡做過的缺德事多了去了,沒有知客早被人套麻袋打了。

    那麼多知客自然是不懼一兩個賭徒的。不然也不會敢這般隨意壓低了銀兩收來路不明,被拐子拐走的女孩子了。

    還沒到大麗身邊時,她同花老鴇手裡那些姑娘呆在一起時是親眼見過有姑娘的親眷上門挑事被花老鴇的人收拾的。

    她父兄來過很多次,卻一次都沒被花老鴇手下的知客撞見過,那是巧合嗎?很多事情此時再想起來實在讓人不得不多想。

    沒有被日常在外巡邏的知客撞見,卻被難得出門一次的大麗撞見,這也是巧合嗎?

    若是有大麗許諾的那筆錢在先,父兄忍痛捨棄了二十兩,選擇十兩,那一切都變得合理了起來。

    秀兒的臉色在松木寺林的映襯之下越發蒼白。

    她不知道自己被賣去大戶人家做丫鬟會怎麼樣,或許會遇到一個不講理的主子,也或許會遇到一個通情達理的主子,更或許是在大戶人家的外院做著粗使的活計。可不管怎麼說,她都能看到自由,有個盼頭,待到攢足了銀錢也有得到自由身的那一天,而不會像現在這樣如同籠里的鳥兒被囚禁起來。

    她這些年被大麗帶在身邊看過很多突然消失的大麗跟前的紅人,大麗是個很小心謹慎的人,但凡有一點可能會惹麻煩的苗頭都會被及時掐去,她那一對父兄卻始終沒有事……難道還是大麗特意照顧她不成?

    秀兒苦笑了一聲:這種照顧誰受得起?

    「是她做的。」她聽到自己的聲音響了起來,對著面前的女孩子說道,「我知道是她做的。」

    她看了那麼多年大麗的手段,眼前這手段委實太熟悉了。

    「應當是一開始她就選擇了我。」秀兒說著,臉上現出了一絲冷意,眼裡卻滿是茫然和不解,「可我不知道她為什麼要選我?」

    眼下她被選為棋子是因為長的與大麗有幾分相似,可那個時候她不過才十歲,模樣更是黑黑瘦瘦的,與好看無緣,也看不出什麼與大麗相似的地方。

    這一點姜韶顏自然也已經發現了,她微微擰了擰眉,問秀兒:「你……長的像你母親?」

    大麗不可能未卜先知便事先猜到秀兒長成之後會同自己有幾分相似,一開始就將手伸向了秀兒。

    她見過錢三擄來的那一對父兄,長的與秀兒並不像。

    秀兒聞言怔了一怔,卻還是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母親很早就去世了,我已經記不清母親的印象了。」

    姜韶顏閉眼回憶了一番先前看到的那對賭鬼父兄,頓了片刻,說道:「你那個兄長長的也不太像你父親,可是像了你的母親?」

    不過秀兒兄長雖然與其父相似的地方不多,卻也多少有些相似之處的,下半張臉和嘴就有些肖似其父,不過上半張臉去並不像其父。

    秀兒想了想,點頭道:「我倒是聽人說過兄長像我母親這種話。」

    聽到這裡,姜韶顏只是再次打量了一番秀兒,頓了片刻之後,才道:「你比你兄長小十歲有餘,彼時你父親早已染上了賭癮,你兄長彼時雖然還未染上賭癮,卻也不過十歲有餘,家中這樣重的負擔,以你父親的為人怕是不肯再讓家中多一個孩子的。」

    這話聽的秀兒忍不住皺起了眉:「你說的不錯。我自出生起,父親是總是打罵我賠錢貨之流的,母親因著護我也時常挨打,聽人說若不是我母親瞞著,父親根本不會要我。」

    一想起母親病弱還護著自己,瞞著父親生下了自己,秀兒心底就是一軟,那個家裡,母親是她心底唯一的慰藉,不過卻已然過世了。

    女孩子聽了這些只是垂下眼瞼「嗯」了一聲,卻沒有再多說什麼,只道:「你母親不容易。」

    「自然。」秀兒下意識的點了點頭,頓了頓之後,她再次抬眼看向姜韶顏,眼神卻是一凜,「你找我若是為了對付大麗,我……我可以幫你。」

    原本便是每日戰戰兢兢的在大麗身邊呆著,今夕看不到明日,被大麗用「恩情」和「手段」禁錮在身邊,這般恩威並施本就已經快叫人扛不住了。

    此時,卻驟然發覺自己以為的「恩情」到頭來從一開始就是一場算計。從一開始便是她選中了自己,連所謂的「恩情」都是同她父兄唱的雙簧。秀兒眼底滿是涼意,心頭壓抑多年對大麗的憤怒在這一刻到達了巔峰。

    只是憤怒歸憤怒,要對付大麗……秀兒下意識的顫了下身子,這是來自身體本能的懼怕,她怎麼對付大麗?有什麼本事對付大麗?

    面前這個女孩子同她無親無故,突然來到自己面前告訴自己這些事當然不是吃飽了撐著沒事做的,秀兒心裡清楚。

    能僅憑她手上的藥香就猜到老夫人的隱疾,能讓自己獲得一刻的自由,這般站在這裡無人跟著同她說話的定然不是普通人。

    或許不是她幫這個女孩子,是這個女孩子在幫她,又或者可以說……她們的目的是一樣的。

    會主動說出這句話的果然不是什麼蠢人,只是在大麗長久的打壓下已經本能的對她產生了恐懼。

    「你不必直面大麗,這是白白丟了性命的事,你不必去做。」女孩子笑了笑,忽地莞爾,「對了,也不用去打聽我的身份了,我姓姜,東平伯姜兆是我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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