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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8:51:00 作者: 漫漫步歸
姜三公子季崇西還小,玉如意由姜三夫人代管暫且不說,不過季崇言和季崇歡的卻在自己手裡。
「我那位二堂弟在外總喜歡清高的吟誦風花雪月不計錢財,過了清明還有端午,節氣一個接一個來,依著我那二堂弟的脾氣一定是要準備詩會的,到時候少不了花費錢財。」季崇言不急不緩的說著,仿佛說的是幾個毫不相關的人一般,「如今二叔一家搭上了楊老狐狸,我那二嬸定然要開始打算了。如此,錢財之上必然不會再大方,所以季崇歡眼下正是缺錢的時候。」
說到這裡,季崇言不由輕哂:「不巧,我有錢。」
林彥看著他錢袋裡滿滿一沓的銀票,默了默,轉過頭去:雖說是真話,可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有些傷人!
季崇言這裡炫了一把錢財,姜韶顏這裡卻炫了一把剛做好的水果羹。
有什麼放什麼,將切成大小相差不大的四方瓜果塊下入鍋中,加了清水和糖,再舀一勺芡粉加水調勻,撒上一小把泡軟的枸杞,用芡粉水勾芡便得以完成了。
一碗水果羹生生做出了幾分清新脫俗的味道,好看又好吃。姜韶顏和香梨一人端著一碗做好的水果羹坐在小凳上看外頭從大雨漂泊漸漸轉為雲收雨散,天氣放晴。
吃了水果羹,帶著做好的糯米圓子姜韶顏踏上馬車前往光明庵。一路無事,姜韶顏便一邊看著外頭的街景,一邊托著下巴想著那位即將見到的惠覺禪師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樣子的人。
好吃好口舌之欲自是不用說,日常在外風餐露宿的遊歷,皮膚許是有些黑的,畢竟大周的人還沒有所謂「防曬」的概念,這時的人若膚白那便當真是天生的白了,就如她這般。
一路胡思亂想著,馬車很快便在光明庵前停了下來,姜韶顏走下馬車,庵門口守門的知客尼知曉這位姜四小姐是師父的「忘年交」不但未阻止她進庵,還貼心的抬手指了指光明庵後庵的方向道:「師父同禪師正在後庵閒聊,四小姐直接過去便是了。」
和善的樣子似乎同當年初見時的不善是兩個人一般。
姜韶顏看了眼堆在庵門口的匣子。那是光明庵每逢時節送給寶陵城中庵中常客們的節禮,今年清明的節禮就是姜韶顏的牡丹花滷子青團。
庵中送了節禮,懂禮的常客們自會回壓籃錢,雖然壓籃錢蓋在食盒裡看不見,不過從這知客尼的反應來看,想來今年的壓籃錢比往年來多了不少,以至於她今日看到姜韶顏格外的和善。
姜韶顏也不說破,笑著向那知客尼道了謝便帶著香梨跨入庵內。
才走了兩步,正遇一叢角落裡的海棠花探出頭來,擋住了去路。
雨後的海棠花樹下落滿了花瓣,倒是頗有幾分詩意。
眼看姜韶顏停下來對著海棠花樹看了片刻,香梨一驚,本能的驚道:「小姐又要作詩了嗎?」
她倒不是覺得小姐作詩有什麼問題,只是不知小姐重新作詩之後還會不會下廚房了,畢竟那什麼也不知是哪個聖人說過「君子遠庖廚」這種話,小姐以前作詩時可是把自己比作女君子的。
姜韶顏笑著搖了搖頭,道:「不作了,我以後都不會作詩了,我們走吧!」
她從來不是什麼詩才,自然不會作詩。方才之所以會特意停下來看海棠花樹是想到了一些久遠到自己都快要忘卻的舊事。
上一世她的那些族人在未露出本來面目之前也是對她極好的,族裡的幾位夫人還特意在雨後出去收集了花瓣,親手為她做了份海棠兌的胭脂。將胭脂送給她時,她們誇她如海棠花一般「顏色姝無雙」。
她以為這是誇讚,可後來才發現比起什麼「顏色姝無雙」來,她們更希望自己如海棠這等人間富貴花一般受不得磋磨,乖乖聽從族裡的安排,做個顏色無雙的「傀儡木偶」。
只可惜,她骨子裡便不是這樣的人,到最後魚死網破雖說有些不甘卻從未後悔。
畢竟籌謀了這麼久,如今改朝換代也未在朝堂上見到他們的身影。一想至此,姜韶顏心情便是不錯,這樣的好心情連帶著見到那位惠覺禪師時也是帶著笑的。
「這哪家的胖小姐如此帶著喜意過來?」如姜韶顏先前猜測的那樣膚色微黑的惠覺禪師笑著打趣道。
一旁的靜慈師太也有些驚訝:往日裡這位姜四小姐只是淡笑,如現在這樣眼角眉梢都帶著不自覺笑意的樣子也只有在同她談的高興之時才會這般。
今日倒是還未開始閒談,便這般高興了。
「因為能遇到二位是阿顏的榮幸。」姜韶顏笑著說道。
這不卑不亢的話沒有刻意討好惠覺禪師而令靜慈師太覺得自己在她這裡的位置落了下風。
一位是知音引薦可以同她談毒的高手,一位是通毒的高手,或許可以一解她對自己身體裡這具毒的疑惑。
自是沒有高下之分。
說罷,姜韶顏便接過香梨遞來的木匣子將帶來的糯米圓子擺了出來。
紅白相間的醪糟糯米圓子才一露面,惠覺禪師的雙目便是一亮,而後猛地深吸了一口氣,驚呼:「我聞到酒味了,雖說極淡,卻還是有的!」
靜慈師太見狀便在一旁笑著打趣:「我這老友好酒又好甜,你這一碗圓子算是正中了他的下懷了。」
這碗糯米圓子做的一目了然,兩人自是皆一眼便看出了米酒為底。素日裡米酒大家飲過,圓子也吃過,這米酒同圓子煮在一起卻還是頭一回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