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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8:35:30 作者: 櫻桃煎
    ps:架空!因為劇情需要,所以寫了遺囑繼承制,勿cue歷史。

    第62章 清溪岸

    翌日依舊天清, 令約梳頭時已有晴光照來窗邊,她偏頭看上眼,從桌前起了身。

    推開窗扇,晨間涼風輕吹了吹面頰, 她像往常一樣瞄了眼底下庭院。

    葡萄椽下似乎坐了一人, 但隔著繁茂綠葉她瞧不清楚, 就此轉過目光, 看向院西, 那處種的玫瑰似乎已經打了苞, 從高處望去, 所見是綠叢中鑽出星星點點的紅。

    開了或許會很好看, 她想著, 最後梳了幾下發尾, 下閣樓去。

    阿顯還坐在桌邊,用早飯時總是不加遮掩地朝她看來, 無數次後,令約總算拿出不滿瞪他一眼。

    昨日在公堂上, 她的確膽大駭俗了些, 但沒想到連自家弟弟都目瞪口呆看她。

    有甚麼可驚訝的?霍沉堪堪八歲就被人算計上,從不管顧的父親遇害後還要請他出手相幫,這般可憐,她還不能替他不平、替他戴花環去去晦氣麼?

    有人惱羞成怒而不自知,郁菀但笑不語,唯獨賀無量直肝直肺毫無覺察,三兩下吃過飯匆匆出門。

    飯後,阿顯又不知死活地沖她笑了幾下,令約怎麼看怎麼意味深長, 氣哺哺將人攆去上學,末後進廚屋裡幫著郁菀清洗碗碟。

    郁菀先笑著看她眼,好在問的話與那事無關:「昨日纏著你的小姑娘可還來?」

    令約想了想,搖頭:「恐怕換了一人纏,不來了。」

    口裡說著決不再理那人,實則見了面沒幾下就被哄好,真是口是心非——她默默點評人家,全沒發覺自己也是這般人物。

    拾掇好廚屋,秋娘和阿蒙已到院裡來接郁菀。

    兩人昨日在宛水畔見到個賣梅子的鄉人,當時便打定主意買些青梅回家釀酒,不過因去得較晚,所剩無多且並不新鮮,只好決定今日早些進城買。

    令約站在廊下,遠看著馬車碾過小橋鑽進竹林,自己也掩門離家。

    大抵是早間被阿顯笑話過頭,她這時竟生出些昨日在公堂上都未有過的害羞心思,怕見到霍沉,是以,路過屋後小院時她裝得極其雲淡風輕,甚至不曾偏眼瞧葡萄架下的人。

    原以為她會被叫住,結果走到葡萄架中間都沒個響動,只好停下裝模作樣,站定腳步轉頭看向椽底。

    然而,坐在那裡的哪兒是甚麼霍沉,分明是雲飛。

    石桌上被擺得滿滿當當,一半是筆墨紙硯,餘下一半堆著許多木料,小少年埋首其間,潛心雕刻著什麼。

    令約不由定在原處,怕攪擾他,便一聲不吭地扶著籬笆看裡頭,好一會兒,總算見雲飛長舒一口氣,抬起脖頸扭了扭頭,也是這時少年才發現她。

    「罪過,姐姐幾時來的?」

    「哦……剛剛路過,正想你在做什麼呢。」她扯了個小小的謊。

    雲飛從石凳上跳起,從桌上摟了小捧東西到手上,而後跑出葡萄椽到籬笆邊上,答她話:「我在練習刻字!」

    少年捧著手裡的小木塊給她看,一個個方方正正的,雖是刻的反文,令約卻很快辨出上頭的字,正是「付雲飛」幾字。

    「我如今僅學得丁點皮毛,只拿這木料先練習練習……」雲飛說得靦腆,爾後記起向她道謝,「是了,有一事久未謝過姐姐,那把蘭草院耕古堂的刻刀可比我二哥送的好用百倍。」

    令約欣喜,也隱隱自豪些:「這般便好。」

    雲飛給她瞧過手裡東西,接話問道:「姐姐要去紙坊?」

    一個「嗯」字到令約嘴邊打了個轉,最終還是被她忍下,她默默瞧了眼小樓,搖頭,只問他:「你三哥呢?」

    雲飛聽後顯然一愣,不過話出得極快:「他一大早便出去了……散心。」

    令約挑眉:「可他的馬還在棚下。」

    說完,即刻抿緊櫻唇。

    她只是早間無意瞥了眼山下馬棚,絕沒有時時盯著他的意思。

    「噢,」雲飛呆呆的,但品過來這話時突然露出和早間阿顯一模一樣的神態,笑答她,「他只是沿著清溪,往上游去走走。」

    令約被他笑得語塞,奈何不是親弟弟,不能不顧情面直接瞪,只好強忍下要臉紅地衝動,面無表情勸他回去坐下:「你好生刻字罷,我先走了。」

    話罷不給人留機會,轉身朝下游去。

    走上幾步,因腦子裡始終盤旋著雲飛的話,不禁蹙起眉頭琢磨幾番……他早早地去散心,想必從昨夜裡就沒睡好,還在想昨日的事?

    驀地,她頓住腳步,在走過小樓後又轉身回走。

    雲飛剛撓著頭回椽下,瞥見她折回,極為驚喜:「姐姐不去紙坊了?」

    「……嗯,忽想起還有別的事沒做,你好生刻字罷。」少女再度扯了個小謊,在小少年的注視下匆匆走過庭院。

    雲飛望著她背影笑得更為高興,等人消失在廊角下,立刻沖回小樓搖醒了昨日跟來竹塢的付雲揚,卻又在付雲揚迷瞪盤問時住了口,撂下迷茫的兄長跑回院裡刻字。

    賀姐姐是個姑娘家,還當替她留住顏面才是。

    ***

    清溪彼岸林鳥喈喈,令約穿過前院,一路沿溪而上。

    上游岸畔無人居住,又少有人走動,故而長有許多野花雜草,偶爾途徑幾棵松樹,根底也因潮濕生出綠苔,更休說岸邊的石頭,皆布滿青苔,越走越覺幽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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