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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8:35:30 作者: 櫻桃煎
    回到竹塢,溪邊浣衣閒談的兩個婦人瞧見頭頂花環的人,憋笑半晌。

    也因這個,郁菀家去後又替霍沉添了筆好,不好顏面,是個真丈夫。

    作者有話要說:  要想生活過得去,頭上總得……戴點草。

    回頭看這章似乎太含蓄了些_(:_」∠)_總之,論撒嬌的重要性,阿約對霍老闆開啟了寵溺模式,但是霍沉還要作一波(?我真的沒有給錯劇本嗎

    好在聞大人對阿約是父母(官)愛,不然看見親弟弟助攻別人多慘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Iris安柒 11瓶;小雨 3瓶;琚年 1瓶。

    第35章 閒窗影

    花朝晴明, 初陽探窗時,令約正坐在妝鏡台前任由郁菀打扮。

    每年生辰時都會被壓住來這麼遭,從首飾到衣裙樣樣嶄新,她也習慣來, 只是不知何至於此。

    她又非甚麼老人家, 哪兒用過什麼生日?小時候麼, 尚且會為漂亮衣衫流露歡喜, 如今麼, 穿著新衣總有兩分不自在。

    「娘——」

    郁菀正替她綰髮, 聽她開口以為是她坐不住, 連聲許諾:「快了快了。」

    令約默了默, 又瞅眼鏡中人。

    世人常說女大十八變, 這話放在她身上半點不假, 從前那個面黃肌瘦、被夥伴笑話成醜八怪、瘦猴兒的小丫頭竟不知不覺間出落成一個水靈靈的大姑娘。

    好、好看是好看,就是……

    她垂下眼帘, 掃過上衣褙子,又掃去裙擺, 通身都是淺緋色、淺杏色、淺丁香色……看過後試圖仰頭, 卻被郁菀按住腦袋:「別動,就快了。」

    「娘,」令約平視著鏡面,委婉問,「這麼穿可是太粉嫩了些?」

    及笄那年她便被扮成鵝黃色,後來兩年又是月白、水綠,統統都是淺嫩顏色,如今她也滿了十八,又攏上一身粉, 教人瞧去,豈不徒惹難堪?

    「姑娘家合該粉嫩嫩的,前日去輕羅巷取衣裳,店家娘子不還說你平日穿得素麼?作何為這事兒臉薄?」

    「……」令約背對她鼓鼓腮,全不像素日裡當慣姐姐的人,默爾片刻與她打商量,「那明年能不穿麼?」

    屆時十九,再不想穿成小丫頭模樣了。

    郁菀聽後彎了彎唇角,溫柔笑道:「倘若你明年還在家中,我便依你,你樂意穿甚麼便穿甚麼。」

    少女不禁一愣,呆鄧鄧問她:「我為何不在家?」話落,當即恍然,不可思議地瞪圓杏眼,不須臾道,「娘少胡說。」

    聲音低得不能再低。

    郁菀瞥見她耳尖變粉,沒再說話,笑吟吟將髮髻簪好,扶她起身:「轉兩圈教我瞧瞧。」

    令約依言轉上圈,心下大抵還為那話亂著,瞧著呆呆兒的,還不及陀螺轉得好看。

    好在身段瘦窄,最是襯這衣裙的,淺緋色旋襖教人繡成桃花領抹,六幅羅裙一搦纖腰,腰間系以杏粉綢帶,墜掛只香囊,裊裊盈盈。

    郁菀笑抃,轉身去鏡台前尋耳墜,令約本還愣著,直到郁菀手伸向某個小方匣時,腦袋裡嗡嗡響了兩聲。

    記憶倏地被喚醒,她一掌覆去木匣上,顧不得掌心疼,僵聲道:「娘去底下瞧著爹爹罷,免得他又燒了灶台。」

    「……」

    雖說賀無量的確燒過灶台,但那已是三年前她及笄時的事,此時聽她提起,郁菀眉梢輕動。

    罷,好容易見她家姑娘害羞,便不過問。

    郁菀循著她那拙劣藉口離了閣樓,人遠去,令約才懊惱吹了吹手心。

    是有些疼。

    不待掌心麻酥酥的感覺褪去,令約便打開那隻木匣,裡頭確實裝著幾副耳墜,但底下還塞了封小信——當初咕嚕送來澄清霍沉清白的信。

    彼時難堪,她也不知如何處理這信,燒也不是丟也不是,只好將它擱進這方匣里,這一擱便擱來今日。

    她抿了抿唇,隨意取出對小墜兒掛去耳垂上,而後心不在焉地瞥那信紙兩眼,終於,一個沒忍住教它重見了天日。

    再讀這信時,心境全然不同於當日,那時誤以為他有斷袖之癖,見此澄清無比赧然,今日再看,似乎能透過信紙、穿梭數月光陰,清清楚楚地見著霍沉寫信時的神情。

    覺察到自己有笑,令約伸手輕按住嘴巴,默默收起信紙走去窗邊。

    室外的光總算得償所願探進窗內,令約像平常那樣掛好陶響球,垂眼看去霍沉的院子裡。

    如今的院落里已搭起架竹椽,沿著東側籬笆,正是他們下棋時霍沉量的那塊,只不過竹椽尚空,不曾扶枝。

    而霍沉此時正澆著院西的玫瑰,隱隱感知到什麼,偏首抬眼。

    一抹杏粉色從窗畔消失,他捏了捏眉心,當做眼花。

    險險避過他目光的少女鬆了口氣,又低頭掃一遍自己,最後捂著半邊臉下閣樓去,默念道:太粉嫩了些!

    「阿姊!」

    阿顯今日特允了假,見她高呼聲,樂顛顛衝來她跟前,獻寶似的捧出兩個瓷罐兒,一黑一白。

    令約再顧不上惱衣裳,而是挾笑揶揄聲:「年年都送這個,好沒新意。」

    打她及笄那年起,阿顯就從幾個小同窗那兒聽來姑娘家需用面霜、手膏的事,為此,他掏出積蓄買來幾罐做她的生辰禮。

    他並不知這些東西有郁菀替姑娘家備,還當是新鮮玩意兒,日日提醒令約塗,尤其手膏,總說她造紙易傷了手,故而每早上學前都要摸摸嗅嗅自家姐姐手背,確信她用過才歡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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