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7章 無路可選的白家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白莫問在知道事情發生的經過之後，冷冷的下了判斷，卻對眼下的局面毫無辦法。

    白家是被呂家牽著鼻子走的，原先他對呂家的安排也是信心十足的，不但有外援，更是有內應，事情更是事半功倍，成功的機會增加了許多。

    可是，被南宮倩這麼一牽連，讓呂家在京城的名聲變臭了不算，更甚至的還牽動了很多事，以後呂家就算把皇上拉下來了，也是名不正，言不順，更甚至會被冠上一個通敵叛國的名聲。

    這南宮倩也是好手段啊，把所有人都玩的團團轉的，之前他還覺得南宮倩就是個傻子，依著她的身份，呂皓錫就是在陪著玩的，等到呂家的目的達成了，就該是人家的死期了，心裡還感慨過呢，結果，是她把所有人都玩弄在鼓掌之間，差點蒙蔽住了所有人的雙眼。

    不管那個國家，只要從宮裡出來的，就沒有簡單的。

    其實是他們著相了，被她的刁蠻給影響了，卻忘記了宮裡出來的人，哪裡會有簡單的。這簡單的大概早就被清除了，活下來的都是心思縝密，手段高的。

    「大少爺，老太爺請你過去一趟，」就在白莫問情緒波動著的時候，離冬進來稟告道。

    早就預料到會這樣，白莫問看了離冬一眼之後舉步往前，沒有一刻停留。

    白家把所有的一切都壓在了呂家身上，這呂家如今又出這樣的事情，老爺子他們要是能坐得住的話，那才怪呢。

    「莫問，這呂家靠不靠譜啊，都這節骨眼了，還出這樣的事情，」白家人現在都有些擔憂，這呂家要是不舉事還好，若真的要舉事，這萬一失敗了，連累的就是白家上下幾百口人，還要株連九族，付出的代價也太大了。

    為了呂家，完全沒有必要的，他們不值得白家如此付出。

    白莫問望著在坐的自己的長輩跟親人，眼裡閃過一絲幽光，當初他是憑著自己的本事說服這些長輩的，告訴他們，白家想要更進一步的話，除非是換天子，否則的話，他們白家根本沒有辦法在往前……祖父帶過兵，心裡自然是有野心的。

    當年的白家多麼的輝煌，門可羅雀，比任何府邸都要熱鬧。可是，皇上登基之後，為了顧全大局，祖父不得已的把兵權給交出來了，心裡藏著的不甘別人不知道，他卻清楚的很，所以很簡單的就把祖父給說服了。

    他覺得白家可以搏一下，所以把整個白家交付給自己，卻不知道自己沒有別的選擇。

    「莫問，你別發傻啊，這件事，你到底怎麼看啊？呂家要是沒有絕對的把握的話，你就不要拖著白家了，我們這樣也好，」白老爺子的臉色格外沉重，他心裡有野心，有抱負，有不甘，但再多的情緒都不能讓他送整個白家去陪葬，那代價，太大了。

    他已經老了，那份不甘跟野心也隨之淡了，有無都無所謂，重要的還是後輩不能出事。

    「對啊，這件事，不能玩笑的，」白盛望著他，也是一臉的糾結。

    白家往前是更難了，但是，有老爺子以往的功績在，往後退也不可能，只要他們沒有出現大錯，日子還是過的去的。

    只要他們所做的事情不被皇上發現，就能安枕無憂，還能庇護三代……要是被皇上察覺的話，白家，算是徹底的完了。

    看著糾結的長輩，白莫問嘴角揚起了一抹冷笑，知道他們是後悔了，卻不知道白家的後路早就被自己給堵死了。

    要不是因為自己有把柄落在呂家人手裡，白家也不至於會走上這一條路，呂家的要求，白家是斷然不會答應的。只是，他好像小覷了祖父的野心，所以他們與其說是被自己給說服的，不如說是被他們心裡隱藏的野心給說服的。

    因此，他沒有必要有太多的愧疚。

    「呂家就算沒有十足的把握，我們也難逃捆在一起的干係，」白莫問當著他們的面，很是清楚的說出了白家目前的狀況。

    「他們到底沒有舉事，我們也沒有做什麼，無非就是跟極為掌管兵權的多見了幾次，難道皇上會因為這樣而責罰白家嗎？」

    「就是，呂家現在自身都難保了，」

    看著還帶著幾分僥倖的長輩們，白莫問清冷的眸子顯得特備的無情，「應家軍在路上，眼看著就到京城了，呂家又因為南宮倩的事情而被牽連，除了走上哪一條路之外，他們沒有別的選擇，」

    太后不是皇上的親娘，呂貴妃沒有生下皇子，單就一個茵貴人，還不夠資格救呂家，所以呂家想要翻身的話，唯有按照原先的計劃進行著……他們就如現在的白家，也是在死死的掙扎，也不知道能不能有出頭之日。

    「他們是沒有別的選擇，但我們白家有，」白家沒有直接參與，已經懸崖勒馬了，只要他們稟告皇上，或許還能逃過一劫。

    白莫問像是知道人家心裡的盤算似的，沉默了片刻之後說道：「白家沒有機會了，」

    「為什麼？」白老爺子的情緒有些激動，渾濁的雙眼裡帶著濃濃的震怒。

    「你還瞞了我們什麼事情？」終於感覺出了不對勁，白盛急切的問道。

    「莫問，有什麼事情，我們都可以商量，你可不能做傻事，牽連到整個白家啊，」

    眾人出聲勸著，可以說，他們對白莫問是充滿希望的，也不希望他出事。

    看著他們急切擔憂的樣子，白莫問心裡也是極為複雜的，其實不管有沒有這件事，白家始終是要選擇的——依著眼前的情況來看，局勢其實是對呂家有禮的。

    鄢國攻打鹿城的話，皇上沒有妥當的安排，肯定會很被動，這運送的糧草就成了最大的問題，所以白家的選擇，或許沒有錯。

    「當年……，」白莫問一開口，說出的話就讓白家所有人都驚呆了。「鹿城一仗，是我泄露的行蹤，讓呂家算計了饒明旭，結果害的東周國慘敗，還讓應家兩位公子身死，所以白家再怎麼逃，都逃不掉的，」不要說白家不選，就算選了，應家大概也不會希望白家好過的。

    他見過應家兩位公子，本事不下饒明旭的，但最終死在鹿城。

    這筆帳，也不知道應家算在誰身上。

    「什麼？」白家老爺子震驚的看著自己因其為傲的孫子，難以接受他說的話。

    就算他答應了呂家，那也只是東周國內亂，可他從未有過通敵叛國的意思。

    「你……你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當年，你跟饒明旭不是交好的嗎？」當年的他們，在京城是人人稱讚的。

    就因為這樣，他心裡疑惑那一場仗為何東周國會輸的那麼慘烈，卻始終沒有懷疑到自己孫子的身上。

    「誰跟他交好，就因為有他饒明旭在，處處壓著我一頭，讓別人看到我的時候就想起他，我到底那一點不如他了？」壓抑在心裡許久的痛苦在這一刻爆發了，他也不管祖父他們能不能接受，反倒白家無路可走了，他們不接受也不行，所以是什麼都不怕了。

    「就算這樣，你也不能置東周國於危險之境啊，」他以前是護國的，卻沒想到到了孫子這邊，卻成了叛國。

    這要真的被朝廷知道，白家哪裡還有路可走啊。

    「除了這個，我沒有別的辦法除掉他，」可惜，他機關算盡，也算不過老天爺。

    那一場戰，連應家兩位公子都死了，卻偏偏讓饒明旭給活下來了。

    這是老天不開眼呢，還是老天真不希望他好。

    「爹，眼下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白盛三兄弟對視了一眼之後，眼裡都帶著沉重，他們知道，一個不好，白家真的會萬劫不復。「莫問，你既然答應了呂家，定然也是被呂家威脅的，但其中肯定有你自己的注意，你現在說說看，呂家到底有幾分的把握，」

    原本怒氣沖沖的白老爺子在想到白家現在面臨的一切，無聲的嘆息了一下，到沒有再開口訓斥了。

    只是，他心裡有個結，畢竟他一生為東周國拼殺，最後卻出現了一個為一己之私而叛國的孫子，這心裡要是一下子就能過的去的話，當年他就不會那麼勇猛無畏了。

    白莫問知道，祖父跟父親他們之所以沒有生氣，是因為他們心裡還藏著野心，所以對他說的事情在最初震驚之後也是坦然接受的，他們現在最想知道這一場博弈之中，他們白家的勝算有多少。

    「之前，我心裡還有點忐忑，但南宮倩被抓，無非就是鹿城真的出事了，皇上肯定會調兵遣將的先維護鹿城的安危，到時候，京城就沒有人相救，就算別的將軍得知消息，等他們趕來也就遲了，」這是讓他放心說出那件事的最終緣由。

    要是沒有這件事的發生，他還有些擔憂，但現在，勝算最多的還是呂家。

    白家眾人一聽，相視一眼之後，誰都沒有開口。

    「莫問，白家的未來就交給你了，不管怎麼樣，你要做兩手的準備，白家，輸不起的！」白老爺子在眾人沉默之後許久才開口叮囑著，那聲音一下子蒼老了許多。